也不知道怎么了,四个人都忍不住要去想,不知为何,又都有些不敢去想。
沉默半日,还是冬梅先反应过来,念了声佛,才道:“夫人待咱们,自然不必说。便是……”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顿住了话头,其他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她。
冬梅自然知道三人想听到什么,只是,阿郎的心思,她可不敢妄加揣测,也无从揣测。想起年少时,四个人伴在阿郎身侧,习艺虽苦,可阿郎一笑……阿郎有多久未对她那样笑了?冬梅心中的苦涩,顿时翻江倒海,无边无际。
她努力咽了口口水,接着又道:“便是少夫人……幸好咱们平日谨守本份,明里对少夫人恭敬有加,在夫人面前也没少帮她说话……”
夫人虽对杨氏不满意,但她既是公认的活菩萨,素日又教导她们要一心向善,加上她们说得巧妙,倒并未因她们偏帮杨氏而怪罪她们。
但她们到底是担了得罪夫人的风险的,严重了说,夫人若有心,要治她们一个背主的罪,她们也无话可说。
“咱们不敢指望少夫人承情,只是这府里,婢仆成群,总不致,偏就留不得咱们四个吧?”冬梅定定地望着年纪最长的春草,既是问春草也是问自己,既是想说服春草,也是想说服自己。【零↑九△小↓說△網】
春草也定定地回望着冬梅,喃喃道:“是啊,少夫人性子和软,真到她掌家的那一日,怎么也应该能指条路给咱们走吧?”
秋菊望了冬梅又望春草,她二人嘴上虽说得乐观,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看了只觉得心冷。
秋菊咬了半天嘴唇,终于没忍住,绞着绢帕,凉凉地笑了:“不怕妹妹恼,这话,怕也只有你这吃斋念佛的人,才能说得出来。妹妹刚才不是说,夫人存有私心么?莫非倒忘了,夫人的私心是什么了?”
见冬梅低头不语,秋菊微叹了一声:“姐姐和妹妹不愿去深想,或者想到了,只是却不愿明说。秋菊一向愚笨,虑事不如你们周祥,顾虑也没有你们多……”她又一咬牙,“你们不愿说的话,就让秋菊替你们说了罢。”
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都是自家姊妹,又这般时候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还藏着掖着、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意思?”
春草和冬梅还没说话,夏荷抢先开了口:“瞧妹妹这话说的。咱们四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彼此还不清楚?正如你所说,都这般时候了,谁还敢藏着掖着?夏荷想着,凡事皆有利敝,不同的人,看到的自然也不一样。春草与冬梅的性子一向乐观,遇事自然多往好的方面想。妹妹你一向谨慎,自然多向敝处考虑。依夏荷看,咱们不能只看到敝,自己吓自己。却也不能眼里只有利,那不成了自己骗自己了么?所以要咱们四个聚在一处商议,不就因为怕人少思虑不周,错了漏了什么吗?利也好敝也罢,如今什么事儿没发生,咱们四个倒先乱了阵脚,闹起内讧来……”
她又叹气又摇头,底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春草秋菊冬梅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笑了起来。
夏荷心里一松,却又提了起来,急得直摆手:“小声点儿。夫人好容易才睡个安稳觉,仔细吵醒了她。”她提起裙子,蹑手蹑脚行至寝房门口,往里张了一张。见杨老夫人睡得正香,才放下心来,对另三人使了个眼色,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四个人围坐得更紧,声音压得更低:“对咱们有利的,春草冬梅已经说了。不利的,也该说出来议一议。秋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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