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一笑道:“事关我那淘气的二弟。”
武敏之目光一闪,微笑道:“虽不知何事儿,但事关沛王,哪里就轮到我妄自置喙了?”
太子继续道:“二弟已年满十三,这几日上了折子,闹着要出宫建府。看他的意思,似乎想与表兄做邻居。”
早有内侍,将沛王的折子双手捧着呈给了武敏之。武敏之捧在手中,匆匆扫了一眼。他将折子还给了内侍,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看太子正望着他,显然在等着他的回答,他反问道:“敢问太子意见如何?皇后与圣上,又有何看法?”
太子笑道:“二弟自小就粘表兄,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怕表兄会觉得麻烦。至于阿耶与阿娘么,这折子尚未呈至他们手中。不过阿耶与阿娘一向疼爱二弟,平日听他们意思,大约希望留二弟在宫中多住两年。”
武敏之也笑道:“如此甚好,我却没什么意见。”他又要告辞,太子犹豫片刻,摒退了左右伺候的内侍,起身行至他身边,压低声音道,“表兄,请恕我冒昧,我还有一事……”
武敏之不着痕迹地站直了身子,与太子稍稍拉开了距离,脸上却淡笑道:“太子请讲。”
太子望着他,慢慢地道:“听说,表兄日前送了琬儿母子去洛阳?”
武敏之的目光有些无奈,仍笑着回答:“回太子,确有此事。不过,兹以为这是我的家事,故未上折奏请太子恩准,并非存心隐瞒,还望太子见谅。”
太子皱眉道:“确是表兄的家事,原本我不该多问。可……”
可昨日姨母眼睛红肿地找到他,求他帮忙问问表兄此事。他虽然觉得自己身为太子过问表兄的家事不妥,却又不能拒绝姨母。他知道表兄与姨母向来不睦,不敢给表兄明说是姨母托他来问的,只能借说琬儿的母亲是皇后母家的亲戚,皇后关心她。
武敏之微微一笑,也不揭穿,他先谢了皇后与太子的好意,再对太子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事情的起因是杨氏不慎惹恼了老夫人。忤逆是大罪,武敏之旋即又为杨氏解释,杨氏年轻,素日虽小心谨慎,却难免有所疏忽,不过是无心之失,竟惹恼了老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脾气难免大些,如今正在气头上,若不送杨氏走,只怕老夫人怄出病来,事情就大了。
至于琬儿,因他年幼,离不得母亲。老夫人虽疼他,却没有精力照看他。只能让他随母亲同行。
武敏之的理由很是充分:洛阳是他的故乡,因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落叶归根,这几年颇置了些产业。让他们母子前往洛阳,一则什么都是现成的,二则,洛阳不似长安燠热,正可以避暑。三是最重要的,圣上与皇后不是在洛阳九成宫避暑么,琬儿母子赶过去,正可以伺候左右。
阿耶与阿娘随行众多,哪里用得着杨氏伺候?况且,表兄对阿耶阿娘,何时这般殷勤过?杨氏与琬儿动身时,姨母也在九成宫,只怕表兄的本意,是让表嫂去伺候姨母的。
好好的母子,明明彼此关心,何苦却偏要如此。太子心里叹了口气,但表兄刻意不提姨母,太子知他心中芥蒂,也只能装作不知。
“有劳太子和皇后操心了,待皇后从九成宫回来,我自会向她解释。”武敏之礼道。
太子松了口气:“表兄有心,如此说来,倒是合情合理,是我想差了。”
怎么想差了,他没有说。武敏之笑了笑,也不追问。
“只是不巧,前几日收到阿耶的信,阿耶一行,已经动身回长安了,或许这几日便要进京了。”
武敏之“喔”了一声,道:“如此看来,确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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