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哥,你要将我与沥重姐葬在一地。”阳泉怕三横听不清,重复道。
“阳泉!”三横大滴眼泪撒满前胸,不知所措地点了头。
“好,好,这样将来你我阴间相见,可以再做夫妻,与沥重姐,仍是过命的朋友。”阳泉的声音,开始弱下来。世间,除了王三横,再无人可以听到这声音了。
她已经油尽灯枯,但话语中,充满信任。
“阳泉,你不会死的。”三横哄着怀中的妻子,他的话,连自己也不信。可是,这么说,会让阳泉心平一些,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死不可怕,我的死是美丽的。”阳泉临终的话竟与沥重一模一样!
阳泉话音未落,天上乌云竟悄然散去。重阳之夜,新月分外明朗。玉兔之光,如练如洗,静静透过窗棂,撒在阳泉面上。果然凄美无比。
古往今来,暑去寒归,无一命能够呼吸永远。女子容颜美貌,无一人得以久世长存。
凡大美者,其形美,皆如流星灿烂。其神美,方得日月永辉。
三横紧紧抱住阳泉,从心底十二层中动情道:
“阳泉,大宋后世子孙!会永远记住聪明美丽的阳泉!”
“横哥,我喜欢这句话,我好喜欢…。”阳泉好满足,好满足。嘴角,现出微笑,
如果说三横在沥重面前是默默地流泪。此刻便是放声大哭。声音震撼窗酃梁瓦。室外老树之上,本有一窝鸦雀,月光中惊得簌簌飞出。
它们哪里明白,王三横,这个身材高大的精壮汉子,怎么哭得浑身颤抖。
三横紧抱妻子,其间昏死过几次。下人每每趁势把他与阳泉分开,然后救醒。可三横只要一醒,便哆哆嗦嗦去寻他妻。寻到,紧紧抱起来,未几又哭昏过去。
就这样,他昏昏沉沉哭了醒,醒了哭,三日水米没打牙。
第四日,王三横开始进食。但足不出户,拼命打磨钢枪。‘嘶嘶’之声,传出铁匠工房之外。
七天之后,钢枪打磨完毕。精亮耀眼,笔管条直。其枪尖可以吹毛得过,斩铁如泥。其杆中空外直,不沉不颤。端的是绝世的神矛。
为纪念沥重与阳泉,三横在枪欑上刻下‘沥泉’两个字。然后着岳飞当日遣来做羌菜的厨子送枪往岳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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