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毕知道年纪大了对于住的久了的地方感情也深了,轻易谁也不愿意搬家。
刘父却是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要走正规拆迁程序,爸爸可以让你住更好的房子,也能让你生活好一点,我肯定是会同意的。但是这个拆迁损失的赔偿一直没有协商好。没想到今天一伙流氓直接就来家里闹事了。”
略一理,刘毕就明白了,赔偿没有协商好,那就肯定不是官方规定的赔偿,这样的话父亲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对方也不让步,就指使了人来闹事,这是强拆!
近年来到处都在改建,拆迁其实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但由此也引了很多诸如钉子户和强拆的闹剧,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生在自己身上。
“那咱家旁边的街坊他们呢?”
刘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昨天我还跟他们一起去政府找拆迁办的,大家对这个事反响也是挺大的,也都不同意搬,但是现在就不知道了。”
刘毕当然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意思,今天已经有人去自己家闹事去了,正是给街坊邻居打打预防针:你不搬我就打你,就来闹事!
都是平头老百姓,哪里斗得过那些地痞流氓,犟也犟不了几天了。
一时间刘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刘毕转头一看,叫了声:“姑姑。”
来人正是刘梅,刘毕的姑姑,一个朴实善良的农村妇女。此刻刘梅风尘仆仆的,显然是得到消息紧急赶过来的。
刘梅见刘毕也在,勉强笑了笑:“阿毕,你回来了啊。”
然后紧张地走到刘父旁边:“哥,你没事吧?嫂子情况怎么样了?我刚刚才得到消息,立马就赶来了。”
刘父摇摇头:“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打个消炎针就没事了。”
沉吟了一会,刘梅道:“哥,要么咱就搬了吧,我听说除了你隔壁那家其他街坊邻居都已经答应要搬了。”
刘父忙道:“怎么会这么快?”
情况看来比他想象的要坏。
刘梅叹了口气:“这回拆迁的工作呀,政府外包给陈强了。”
一听刘梅这么说,刘父的脸色不禁瞬间一变。
就连刘毕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不禁眉头一挑。
陈强其人,只要是巴东县的人估计就没有敢不认识他的。
此人是巴东县最大的流氓头子,经营着巴东县最大的一个停车场,房地产市场也有他的半壁江山。
手下常年带着二三十个核心马仔(即打手),此人脾气暴躁,疯起来连自家孩子都能提刀砍,其他人更不必说,下到十来岁的小孩,上到七八十岁老人,谁敢惹到他那轻则就是一顿毒打。
陈强长相极其凶恶,只要看了他一眼的人就绝对不会再忘记,再小的小孩看到他都不敢哭。
刘毕也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说到这个人,刘毕不由得想起了他那在本县已经流传了很久的传奇家史。
当时也是面临重建的问题,大批住房需要拆迁,前面已经说过,巴东县自古民风彪悍,那个年代拆迁还是个稀罕事,所以钉子户是很普遍的,政府好说歹说,钉子户们就是不搬,干脆政府就放出话来了,谁要能让那些钉子户搬了,以后本县拆迁什么的大工程都可以包给他。
这一下很多人就心动了,政府的这个承诺那就是相当于数不完的钱啊,很多怀有野心的亡命徒于是就先后去尝试,但最后都铩羽而归,那些钉子户人手一把铁锹锄头,我怕你?你敢动我我就一锄头挖死你,玩命就玩命!
就在政府一筹莫展的时候,陈强出现了,那天他就把所有的钉子户全都叫出来了,不打也不骂,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陈强一把从后腰掏出不知道从哪搞的一把杀猪刀,钉子户门见状都吓了一跳,扬起锄头就要打,陈强阴着脸说:别激动。
然后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板凳上,右手扬起刀,狠狠一刀就把自己的小拇指给剁断了。
完了之后忍着痛看周围的钉子户,傲然道:“你们谁要是也可以做到我这样,那他就可以不搬,不然的话,都给老子搬走,不然老子今天晚上就来剁你们的头。”
一招奏效,钉子户立马就妥协了。
后来问及那些钉子户为什么之前的亡命徒去的时候他们不怕的时候,他们说:“亡命徒我们不怕,但是我们是真怕陈强那样的,你想,那亡命徒再亡命,起码他还把自己的命当命,但是陈强那样的人拿自己的命都不当命,更何况别人的呢?”
刘毕怀疑,如果钉子户们那时候还是不搬的话,陈强心一横是不是真的会晚上狂去杀人。
从那以后,陈强就包揽了巴东县所有类似拆迁这样政府处理起来有困难的活,也就了家,成为巴东县上当之无愧的一哥。
这回拆迁的事是他负责,那做出这样的事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以前你算是雄霸一方的江湖大哥,没有人敢惹你,若是以前的我遇到这样的事,也必然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是现在,嘿!怪就怪你打错了人!
刘毕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时,一群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叫嚣着。
“住西巷姓刘的家伙住在哪?出来!”
刘毕闻言,面色一沉,他的父亲正是姓刘,家也正是在西巷!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