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妃听了儿子的说辞,先是骂了一通叶少钧这混账,媳妇还没娶,先就有了庶长子,接着对安平郡王的提出的这个法子表示了满意。
郑太妃说:“咱们也是有规矩的人家,这庶长子本来就不应该有的,如今既有了,没有别的法子,自然就跟人赔罪去,苏氏能哄着世子把她养在外头,还生了孩子才叫王府知道,可见是个狐狸精,留在府里,最能搅的阖家不安宁的,还是打发了才好。”
安平郡王赔笑道:“正是母亲说的这个道理,若是苏氏还没生育,叫咱们知道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定然是不能留下这样的孩子了,把孩子打下来,人卖了也就是了,可如今是那混账小子背着咱们养在外头的,生了孩子才来回我,那也是世子的血脉,也就只得留下来了,且王妃心慈,想着孩子还小,还是亲娘养着才周全,才把苏氏留下来的,且也跟我说过,今后世子娶了妻,就由世子妃亲自处置苏氏就是了,也算是给她交代。”
郑太妃点头道:“很是,她能这样想很好。”
若是庄太妃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就能明白这是徐王妃给未来的世子妃挖坑呢,世子爷的外室抬进来,世子妃进门先面对庶长子不说,对这个女人,处置呢,难免世子爷不喜欢,若是两人都性子刚强,说不得还要闹一回,搞的才新婚呢,夫妻情分就淡起来。若是世子妃忍了,不处置苏氏,天天在跟前看着,又抢在她前头有了庶长子,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这种事,长辈不处置,叫你自己处置,看着是给你体面,其实是件两难的事。
郑太妃就是一生经历的事少了,太过平顺,想不到这些地方来,而面对她遇到的这辈子最大的不满,她却采取了逃避的态度,去了云南十年不回。
阅历并不是随着年龄自然增加的,还是与经历有关,年纪大的人,经历的事更容易比年轻人多,自然阅历更丰富,可郑太妃刚好是个例外。
安平郡王又道:“如今既然谢家姑娘知道了,倒也不能像原本计划的那样了,还叫谢家处置,才是尊重,就是留子去母,也是应该的。”
想来也不可能把孩子杀了,最多也就是留子去母了,郑太妃想一想,也觉得这样很交代的过去了,便应了:“你这样说就很好,这事儿虽说是那混小子闹出来的,可既然有这事儿了,总是咱们家失礼,还要去谢家赔礼才是。”
郑太妃喜欢谢纨纨,很愿意她做自己的孙媳妇,所以赶着给她挣体面。
“是。”安平郡王道:“那儿子就吩咐王妃去谢家赔礼,说一说这件事,瞧谢家怎么处置,母亲看这样可好?”
郑太妃刚要应,又突然想起来谢纨纨说这事儿是徐王妃在后头挑拨的,如今看徐王妃这样痛快,连她那样的人都有点疑心起来了,便改口道:“也罢,我与你媳妇一起去吧,说起来都快要成一家人了,我连亲家都还没见过呢。”
这样赔礼的事,安平郡王其实不大愿意让母亲去丢脸面,着实劝了几句话,可郑太妃防徐王妃防的什么似的,非去不可,也就只有依她了。
第二日一早,徐王妃就伺候着郑太妃一起往谢家去了。因谢家对外不说分家,王府的帖子还是送到永成侯府的。
永成侯府一早就开了中门,秦夫人回了侯府,在二门上迎候,谢慧芳扶着张太夫人,领着谢纨纨也亲自到垂花门迎接王府两代王妃。
汪夫人倒是并没有露面。
众人一路说笑着往里走,谢纨纨走在后头,刚到走廊拐角的地方,身后有人轻轻拉拉她的衣襟,她就不动声色的停了一下脚步,留在了拐角那边。
拉她的是朱砂,她是一直留在府里的。
朱砂见谢纨纨身边只有石绿,便放下心说道:“昨儿我看见郡王妃身边那个丫鬟了。”
咦,这个真出乎谢纨纨预料,她还以为烧香事件之后,徐王妃快把谢、汪两家给恨死了呢,在徐王妃看来,是这两家人非要想方设法弄死谢纨纨,才中了叶少钧的圈套,结果把她给坑了。
她都表示过若是风险大,其实可以不必勉强的。
谢纨纨小声问:“那丫鬟来做什么?”
朱砂道:“好像是来请太夫人的,我在前头假山跟前瞧见她,见她不是我们家的人,穿的也比咱们家好多了,就留了个心眼,装着去厨房看点心,留意了她的去向,见她是去见太夫人的,也没久留,半盏茶时候没到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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