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纨纨比谁都还显得不平,上车了就说:“你爹真是个偏心眼儿!”
叶少钧这一次是奉祖母的命送谢纨纨,越发显得光明正大,不过他其实也没有哪一次是藏着掖着的,他随口道:“你早知道早好。”
谢纨纨哼了一声:“我早知道呀,就是没想到偏心成这样。”
然后她又笑道:“说起来我还真好奇,你祖母怎么那么不喜欢王妃呢?还有还有,今儿真是古怪,她老人家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就到园子里来了?”
“我接来的。”叶少钧道:“祖母不让我回父亲,说她要先逛逛,我想着也不要紧,就从角门里进来了。”
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古怪,谢纨纨想,老祖宗回家,王爷不知道,王妃不知道,世子去接?哪家有这样古怪的事呢?
叶少钧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到底是为什么提前回来,又不打发人报信,她老人家不肯说,我也没办法,不过她老人家性子与别人都不同,或许也并没有什么事,就是随意罢了。我早些日子得了小叔父的信才知道祖母自己先回来了,今儿也是在她老人家进城之后才得到的消息,没想到,倒刚好碰到这事儿。”
谢纨纨当然相信叶少钧有本事送老太太进来而能不惊动徐王妃,这老太太的性子也实在是与众不同,是以也懒得问了,只是叹气道:“又连累了妹妹一回。那个浑人呢?”
“交给表弟了,让他送去徐家。”叶少钧还补充了一句:“我没空。”
没空才怪,就是故意的!
谢纨纨哪里不明白这个,叶少钧到底算是徐家的外甥,齐鸿飞就是拐角亲戚了,且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做这种事一点儿也不难。
这边封世子的热闹算是闹完了,谢家分家的事却僵持起来,原本照着侯爷的意思,谢建扬作为长子,理应留在侯府,待侯爷百年之后,继承侯府,可张太夫人不肯,经历这件事后,张太夫人对这两个不听话的儿子一直冷着脸,她说:“老大、老二既然都不愿意孝敬我这个老婆子,我也不稀罕跟他们一家。”
她一心想的,当然是谢三老爷留下来,继承侯府继承家业:“既然老三留下,那这侯府自然是这样了,祖宗留下来的祭田,也没有分的理,侯府还要祭祀祖宗不是?侯府花销大,又有我们两个老的,郊外的田地,城里的铺子,自然不能均分了。”
听老太太这样一厢情愿的要把侯府的祖产,祭田留给谢三老爷,谢纨纨可不干:“您老人家愿意跟着谁,只要不跟我一起,那自然都好,可这侯府不是这样算的!三叔父犯下这样的事,还继承侯府?今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倒把一家子都带沟里去才好?”
这种时候,秦夫人是一声也不吭的,她早就听了谢纨纨的劝,只管坐着,等女儿去出头。
张太夫人现在发现,只要跟谢纨纨说话,她就得来气,自从那回烧香事件之后,这姑娘简直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且从来不藏着掖着。
对三房的痛恨,对张太夫人的不满,简直都是摆在脸上了。
这会儿她也说:“要我说,也没什么不好分的,祖父祖母都在,侯府、祭田不分都使得,外头的田产、铺子,拿一半出来均分,剩下的都用来供养祖父祖母就是了。”
她见梅夫人给她使眼色,连忙补充一句:“父亲是老大,责任自然大些,这些东西交给父亲管着,每年把出入账拿出来几房瞧瞧,入息供养二老,也就是了。”
“放屁!”张太夫人给她气了个半死:“这些我不会管,要你们来管?”
“您老人家管着咱们不放心。”谢纨纨说的爽快的很:“瞧你恨不得整个侯府一点儿不缺的留给三叔父,谁还不知道呢?您老人家的嫁妆,虽说按惯例是几个儿子都有的,可咱们家也不是那种有规矩的人家,也不指望那个,您的私产,全给了三叔父,那也就罢了,咱们不眼红。可这些东西是侯府的,祖宗传下来的,总不能由着您把那一半全给了三叔父不是?”
“这里做儿子、做媳妇,连我们这些孙子孙女,供养您那是没话说,自然是应该的,可不能连三叔父也一并供养了,就是不缺那些银子,也堵心不是?”谢纨纨道。
谢纨纨这些话,一句一句的,比刀子还利,连几房婶娘都不知作何表情,到底也是亲祖母亲叔父,一般人哪里拉的下这样的脸面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亲叔父亲祖母都谋划要她的命了,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张太夫人没法跟她说这个话,就转了话头道:“这分家的事,是一家子的大事,自有侯爷和儿子们说话,你一个小丫头,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这种时候,侯爷还跟个泥菩萨似的一言不发,谢建扬坐在那里,也没吭声,几房的叔父们,大约心思各异,且终究顾忌父母,轻易不好说话。
反倒是谢纨纨最不怕,她身份微妙,是这次分家的苦主,且身上又有个乡君的爵位,又跟其他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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