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现代光学污染的影响,亦不是挑灯夜读的读书人,苟超两眼视力全在1.5以上,隔着半个院子,把齐三娘的表情看个清楚。
话中带笑,嘴角微微翘起,可笑意却没直达眼底,从他的角度看去,那勾起的弧度也颇为怪异。
经她这一打岔,两人才发觉已交谈甚久,连天边的红日都不在耀眼,而是要落到群山之下。
“俺跟大郎这有要事相商,三娘且先家去,待商量好之后俺便回去。”
齐三娘闻言又是一弯嘴角,却是没说什么,反倒是缓步走进赵家的院子。
这还是她嫁来石河子这么多天,第一次来到传闻中的赵家。
院子北边是一土坯房,看结构与自己的差不多,就是稍微小点。西边一溜的畜生圈舍,但猪牛羊具已不在,空荡荡的看着倒还干净。东边还有一排带蓬的矮篱笆,估计是圈养家禽的地方,但现下亦是空的。东南角是一小片空地,上面打了几根木头架子,看起来不像晾衣杆,不知是何用意。
张小四看她四处张望也不回家,就觉有些挂面儿,眉头不由蹙起,想要出口训斥,又觉这样不好,犹豫间齐三娘已走上前来。
“大晌午的就已回来,甚事情这般重要,四五个时辰还说不完。这般大事就两人在院中说道,不需请几位兄长一块相商?”
哪有四五个时辰,顶天不到俩时辰,她这话一出口,傻子也听出人家不乐意,眼看张小四就要张还嘴,可不能让他们两口子打起来。对低气压气氛异常敏感的苟超,赶忙扔下粽子,站起来打圆场。
“那个,那个啥,嫂子,是这么回事,”
叫一个小丫头片子“嫂子”,还真有点张不开口,强忍着尴尬,继续说道,
“都是我的错,硬拉着四郎说些没用的,这不才说上两句实事儿,嫂子就来了。”
听到这,张小四也坐不住了,脸一沉就想打断,却被苟超一瞪眼止住。
“我看天时也不早了,四郎与我说的确实是件大事,我二人也做不得主,还是吃过饭再聚。”
回头不容分说的拉起张小四,将他推到齐三娘身边,
“几日不见,嫂子定是担心了,你二人赶紧回家聚聚。”
“大郎!”
憋了半天,终于能说句话,张小四梗个脖子,着急地喊道,
“这事儿急着呢,校尉就给俺十天时间,就得回去复命,咱细处还没说道呢!”
见张小四还不想走,齐三娘更觉来气,火上浇油一般,又来句,
“既是如此重要,不如就住到赵大家中,几位兄长那——”
“够了!男人家说事,哪容女人插嘴,还不家去!”
听不得她阴阳怪气的说话,深觉被下了面子,张小四当下打断,冲她立眉一吼。
苟超与齐三娘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喊,俱都吓一哆嗦,齐三娘更是红了眼圈。
气氛蓦然安静下来,一时谁也没再说话。
“阿,阿兄,俺,俺回来啦。”
走到门口的二蛋,敏感地发现院子里暗流涌动,弱弱地叫了一声,才打破这三人间的尴尬。
担心的事情发生,苟超觉得浑身难受,他最怕的就是见人夫妻吵架,这下自己还牵扯其中,都不知怎么才好。借着二蛋这一契机,赶忙率先开口。
“四郎,我这脑子里有点想法,还得思量思量,咱过后再合计。此事重大。不若你先陪嫂子回去,待天将黑时,咱再到张保长家细谈。”
话还没说完,反应过来的齐三娘眼含泪光,留下句,
“他愿意在这闲唠,就呆这儿,奴不用他陪!”转身就往家中走去。
那话里带着哭腔,张小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讪讪地说道,
“妇人就爱多事儿。。。”
“妇人个屁,那是你老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人家还不是想你了才追过来。”
看张小四还呆站着不动,苟超狠狠地捣他一拳,焦急地吼道,
“还不追去!”
踢走强撑的张小四,摸摸二蛋的脑袋瓜,自动忽略他那句“四阿兄怎么了”,苟超端起木盆朝忽然出现的韩阿婆走去。
老太太早就做活回来,看到两人在院子里讲事情,就没上前打扰。这会儿,等张四郎一家走远,才出现在门口。
“大郎——”
怕她还要说些什么,自己更加尴尬,苟超忙出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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