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怡柔这颤抖的动作没有逃过宁峻笙的眼睛。他轻声关心道:“你冷吗?”
“不……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耿怡柔都不敢去迎视他关心的温和目光,她怕有一天这样的目光会带着杀人的仇恨。
那压在心里的的秘密如一座大山地盘压在她的心里,直让她喘不过气来,也无法面对自己的老公宁峻笙,还有无辜的兰婷。她怕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是要把她燃烧成灰。
她脸色很白一只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呼吸都轻薄,不敢有大的动作。
“那我们吃了饭去医院看看。”宁峻笙见她气色很差,就建议着。
“没事,可能是饿了。”耿怡柔摇头。
“你身体一向不好,还是不要大意。”宁峻笙坚持。
这时菜刚好上来,宁峻笙便招呼着众人:“快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这一顿饭,除了没有心思的谈希越和傅向晚吃得很开心,而宁峻笙、耿怡柔和兰婷则各有各有心伤,吃在嘴里的美味都失去了他原有的味道。有些事情总会切割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这顿午餐最后还是谈希越买的单,毕竟他是这里的熟客,而宁峻笙是客人,又是晚辈,自然是归他请客。饭后,大家就散了。
谈希越回公司,傅向晚和兰婷带着点点回家,宁峻笙带着耿怡柔准备去医院。
“阿笙,我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了。我有些困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耿怡柔知道自己不是有病,而是心理上的压力太大了。这会没有面对兰婷,感觉就要轻松多了,可以大口的喘气了。
“好了,我们就回去吧。”宁峻笙见她脸色是比刚才红润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产放心,“真的没事了?”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耿怡柔柔柔一笑,而她知道自己是最大的骗子,将宁峻笙骗了二十多年。而这个骗局却还要极力地维持下去,真的好辛苦。她怕自己哪天受不了这样的高压,怕自己崩溃。
宁峻笙见她再三保证,他们才回了方家,耿怡柔便上了楼。他替她倒了一杯牛奶,端了上楼,递给了坐在沙发里的耿怡柔:“喝杯牛奶。”
耿怡柔感觉到心窝里一片温暖,宁峻笙对自己是这样的关心倍至。而她却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她伸手接过牛奶杯握在手里:“阿笙,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小柔,来之前我是不对你说过我师傅他年纪大了,他想我来这边工作,可以继任院长一职。和师傅商量了一下,我觉得换个地方工作也挺好的,所以我想留下来。”宁峻笙对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是也支持我到这边工作吗?”
“可是我觉得这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好,比较了一下,我觉得自然还是首都好。”耿怡柔在来之前支持他,是因为不知道兰婷在这里,而来了这里,却看到了兰婷,她自然是待不下去了。
宁峻笙蹙了一下眉:“这是师傅第一次开口求我,我不想拂了他老人家的意,让他失望。”
“可是我呢?阿笙,我是你的妻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的工作在首都,你要留在这里,难道我们就要分居两地吗?你就这么舍得抛下我吗?”耿怡柔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回到首都,远离这里的是非,更要远离兰婷,真的很危险。
宁峻笙看着她蹙起的蛾眉,柔弱凄楚如风中的柳枝:“小柔,我怎么能出尔反尔。你可以把你的工作转到这边来,以你的资历想在这边的音乐学院找份工作并不难,如果你不想工作了也可以,我可以养你。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家里还我需要你来养家的,如果实在是无聊,你就偶尔开个音乐会的就好了。”
宁峻笙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在这边,第一是受了师傅之托,不想师傅失望,第二,她不可否认再一次见到了兰婷,他是想亲近她的。不过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她。毕竟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而她又有家庭了,他们的身份从来都不允许他们有更多的靠近。他也懂得保持距离。第三,傅向晚对花生过敏的事情让他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心里开了花一样,有些东西正破土而出。
耿怡柔咬着唇,她知道宁峻笙这说来说去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她的手指掐着沙发底。难道她真的是对兰婷念念不忘吗?她心好累,发疼。
“峻笙,首都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家吧。而且爸的身体又不好,你回国不就是想着能离爸近点照顾他么?在这里怎么照顾他?阿笙,我们回家好不好?”耿怡柔握着他的手摇晃着,声音里带撒娇。
“爸那里还有大哥照顾,这里离首都也就两个小时的飞机,并不远。小柔,这里空气都要比首都新鲜,是适合人居住的城市之一。在这里住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宁峻笙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小柔,以前要不是说不想待首都吗?现在我们也不住首都。”
耿怡柔咬紧了唇肉一分,以前她不想待在国内那是因为她不想见到那人夺走她清白,毁了她幸福的人,那个时候她就想逃离开这里。而现在对她更有威胁的兰婷出现了,一比较,就觉得那个人对她的伤害又不算什么了。她怕的是兰婷会把宁峻笙人她的身边夺走,那样是不是会让她更加的痛苦。这样,她宁愿回首都住,至少在那里还有她大哥可以帮她。
“我们离开国内太久了,离开我哥太久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和他们在一起。”耿怡柔坚持,有些急,“阿笙,陪我回去不好好。如果你不好和方老说,那让我去说,说我不想你留在这时在,离家人太远。你父亲身体不好,我们想留在首都照顾他,好吗?”
宁峻笙听她这么一说,脸色有些暗沉不悦:“小柔,你怎么可能这么对我师傅说,若不是他曾经的经心栽培,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这是我报答他的时候,其实在我心里,我师傅比父亲更值得我尊重。我想你应该明白。”
生于豪门里的男子哪一个没有一点风流韵事,而这也正是宁峻笙无法接受的,因为他的母亲受尽了委屈。直到现在都还生活在痛苦之中。
“阿笙,可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可以放弃他的。”耿怡紧张了。
“我如果真的放弃了他,那么我就不会回国了。只是想给彼此一点距离而已。太过亲近反而会被嫌弃的。”宁峻笙扯唇,泛起一丝苦笑,“小柔,我会留在这里,如果你想留下我会很开心。如果你要回首都,我也会尊重你。你自己决定吧。”
“阿笙,你明明知道我舍不下你,你这是在逼我。”耿怡柔看着那杯已经冷却的牛奶,仿佛他对她的情,已经开始变冷了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宁峻笙对她依然和颜悦色,“而我也是在尊重你。”
“阿笙,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回国。这一回国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疼惜我了,阿笙,这是为什么?”耿怡柔美丽的眼角流淌下了泪意,“阿笙,你不能这么对我。”
宁峻笙觉得自己头疼,他的解释她都听不进去吗:“小柔,你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我说的话你都没有好好理解,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情了。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我先离开,让你清静一下。”
宁峻笙起身就要离开,耿怡柔则上前,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双臂紧紧地缠着他的结实的腰身,将脸紧贴在了她的背上:“阿笙,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离不开你。”
她不断流淌出来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背脊,在衣服的面料上晕出水渍。她怕他就么走出自己的生命,她害怕。她不想发生这样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只是去医院,你还是休息吧。”宁峻笙将她扣在自己腰前的双手扯开。
耿怡柔看着他的背影,心痛如绞:“阿笙……”
然后她身体不稳地就栽倒在了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宁峻笙回头,看到耿怡柔昏倒在了地上。只好折回身来,抱起她下了楼,把她送往医院里。
经过医生诊断后,便送到了病房里,这事也惊动方庆功,他也匆匆来到了病房。宁峻笙正问医生怎么回事。
“宁太太的情绪焦躁,心里压力过大,受到了刺激,所才会导致急火攻心而昏倒。这药物是辅助,只要能把宁太太这心里的淤结给化开才能真正的宽心。”医生看着手里的病例本,“宁先生如果有时间,多陪宁太太散心才是良药。”
“我知道了。”宁峻笙想一定是自己把她气到了。
方庆功松了一口气:“峻笙,你没事就多陪陪怡柔,毕竟你们没有孩子,你就是他所有的期盼和寄托。”
“师傅,我明白。”宁峻笙也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可能太重了,做得不对,让耿怡柔受到了委屈。
晚上的时候,谈希越回到家里时才知道为怡柔住进了医院,便打了电话过去给宁峻笙问候了一下耿怡柔的病情,然后两人也就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谈希越拿着手机从落地窗外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把手机随意的放到了茶几上。傅向晚正坐在沙发内抱着儿子。她拿着红黄两色的手铃摇动着,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吸引着点点的注意力。他的嘴巴努了努,发出可爱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一脸的欢喜。
“来,儿子,让爸爸抱。”谈希越伸手去接过傅向晚怀里的点点,“表婶是住院了。明天我们去看看,今天太晚了。”
“嗯。”傅向晚叠着手边的小衣服,表情凝固地想着事,手上的动作也顿下了,“希越,我今天中午碰到表叔时,我觉得我妈的表情怪怪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谈希越亲吻着儿子。
“我妈都没正眼看过表叔一眼,真的有些奇怪,而且我妈好像恨不得能离远远的,那叫……厌恶,对,是厌恶的表情。”傅向晚回想着今天中午遇到宁峻笙时的事情,母亲的反正都有些不正常,“我妈和表叔又不认识,怎么会对他产生厌恶呢?”
“你是不是看错了,你生了孩子,加上点点生病,可能对事情有些敏感吧。”谈希越开导着她,“你也说他们认识啊,又怎么会是这样。来,小宝贝,看看你妈总胡思乱想,你告诉她没事多想爸爸和宝宝。”
傅向晚额上起了三根黑色……
小家伙的眼睛黑溜溜的,直盯着父亲看。他则逗着他,“看得这么仔细,是在说爸爸帅吗?”
傅向晚听了,轻笑出声:“有你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爸爸吗?”
“咿呀……”儿子好像赞同似的发出了音节。
傅向晚更是乐了:“你看看点点都同意我的说法。不是不,宝贝儿。”
“我说的这是事情,怎么是叫往自己脸上贴金。”谈希越让看着儿子,纠正着傅向晚的说法,“儿子,别听你妈妈的,她是在胡说。”
傅向晚把手摇玲放下:“我懒得和你计较。”
谈希越也不在意妻子的话,现在每天逗儿子成了他的必修课,也说明他是中国好爸爸:“点点,来,叫爸爸。”
“他才两个月,你就要让他叫你爸爸了?”傅向晚笑他的傻气,这么睿智的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就显得特别的孩子气,有别于平时上位者的严肃冷锐,“你以他是神童吗?”
“那要多久他才会叫人?”谈希越抬眸,看向傅向晚,“现在我就早教育早说话。”
“早的话有8、9个月就能叫父母的,迟的话有一岁半左右,或者更晚的,这看孩子是说话早还是说话晚,这和聪明无关的。”傅向晚想了想,对谈希越解释着,“反正到了他能说话的时候就能叫了。不过这样每天和他多说话也是好事。”
“来,儿子。叫爸--爸--”谈希越对着小点点做着口型,想让小家伙儿能看清楚是怎么发音的。
小点点却扁着个嘴就哭出声来了,这是中气十足的:“哇--哇--”
他是一声洪亮过一声,把谈希越给弄懵了:“儿子,不叫就不叫嘛,干嘛还哭了?就这么不情愿叫我爸爸吗?”
“你可能是吓到他了。”傅向晚上前,从谈希越的手里抱过儿子,哄着,“点点,妈妈抱,不哭哦,爸爸他就是心急了一些,咱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乖……”
可是小伙儿还是闭着眼睛,张着嘴的直哭,然后他的脸就往傅向晚的胸口蹭去,这下傅向晚终于明白了,他是闻到自己身上的奶香,所以往怀里钻,想吃奶:“点点是饿了。”
“那赶紧喂他吧,小孩子最怕饿了。”谈希越的目光顺着儿子的落到了傅向晚的胸口。
傅向晚穿着白色的睡衣,洗了澡没有穿内衣,加上生了孩子的缘故,胸围是涨得丰盈了一些,让人看得就有些心跳加速,喉咙发干。
傅向晚看谈希越,他一脸的镇定,她却脸色浮起了红晕:“你看什么看啊?”
“儿子都能碰,还行使了我的权利,我这会看都不行么?”谈希越笑得有些痞气,却依然那么优雅,“有了儿子,你可就厚此薄彼了。”
“说什么浑话呢?一个当父亲的和儿子争,还有脸皮没有?”傅向晚抱着点点往床边去,坐到里侧,背对着谈希越,然后撩起衣服,方便点点更好的找到了食物,本能地张着小嘴就含住,闭着眼睛,“吧嗒吧嗒”很是满足的喝着香甜的奶水。
吃十多分钟的样子,点点便喝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傅向晚把他从自己的胸前撤离,放下了衣服。转首就看到谈希越站在身后:“他睡着了。让我抱他放到婴儿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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