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当家?你怎么会在这里?”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卫长修卫当家。
卫长修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漫步走过来,笑眯眯地道,“听说两位来这里参加彩灯节了,特意过来找你们啊。两位好兴致,竟然还有功夫出来游玩。”
傅凤城微微皱眉瞥了卫长修一眼没有说话,这里不是聊正事的地方,看卫长修这模样想必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冷飒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接了灯我们就走不出去了?”
卫长修指了指四周路过的男男女女,笑道,“你接了灯就表示你答应嫁给人家了,就算想要反悔也得你父母亲自来给出理由。不然的话……你就可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南疆民风彪悍了。”
“……”冷飒半晌无语,蓦地想起刚才那青年望着自己满脸羞涩期待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还有这种规矩?没人告诉我们啊。”
卫长修挑眉道,“南疆自古便有抢亲的传统,如今虽然不随便抢亲了,但是彩灯节这种习俗规则,他们一般是不会特意告诉外地人的。但如果外地人接了小伙子的彩灯或者小姑娘的花儿却拒婚,整个彩灯节上的人都会对他群起而攻之的。特别是…少夫人你手上可还绑着代表未出嫁姑娘的花儿呢。”
冷飒顺着卫长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手腕上绑着一个几朵彩色花朵攒成的花环。
冷飒忍不住一脸黑线,连忙伸手取下来,“这是买衣服的时候店家送的,我看很多姑娘都有。”
卫长修同情地看着她,“她们都是来相亲的,那店家是不是还怂恿傅凤城去买灯?”
“……”他们进小镇的时候看到会场里有很多灯,而且比镇上店里的好看,傅凤城也觉得麻烦并不想要。
见冷飒想要将花环丢掉,傅凤城握住她的手将花环拿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拉着冷飒去旁边挑了一张漂亮的彩灯放在她手中。
如此这般操作效果立竿见影,很快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少了许多,即便还有看的也大都是单纯欣赏美色的眼光。
“……”卫当家目瞪口呆,半晌后才缓缓朝着傅大少竖起了大拇指。
冷飒手里提着小巧精致的彩灯,终于有功夫关心卫长修了,“说话回来,卫当家不还是单身么?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说不定能觅得一段良缘呢?”
卫长修拿扇子遮住自己半边脸,含笑拒绝,“还是算了,我这人就是个孤家寡人的命。”
冷飒笑道,“不能这么说,都说南疆女子温柔多情,说不准正是卫当家喜欢的类型呢?”
卫当家无奈地望了傅凤城一眼:还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了?
傅大少用行动表示不能,他正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花环十分认真的模样。
卫当家顿感绝望,这表弟有还不如没有!
彩灯节一直会持续到深夜,不过冷飒等人只是来凑个热闹因此还不到晚上九点就走了。
卫长修本就是专程来找傅凤城顺便凑热闹的,自然也跟着走了。
冷飒和傅凤城是骑马来的,卫长修却是坐车来的。在这样的乡间小路开车毫无舒适感可言,于是冷飒和傅凤城骑一匹马,另一匹让给了卫长修,只让卫长修的助手将车开回去。
夜晚的乡间清风拂面,夜幕下幽远辽阔万籁俱静,只有路边时不时有虫鸣声响起。
冷飒有些好奇地问道,“卫当家怎么会现在跑到南疆来?”
卫长修有些嫌弃地瞥了两人一眼道:“难道是我想来吗?问你们家傅少啊。”
冷飒微微扭头仰望坐在自己身后的傅凤城,傅凤城道:“尼罗。”
“唉?卫当家要去尼罗?”卫长修点头道,“可不是。”
冷飒道,“可是,知道你跟傅家关系不错的人应该不少,无论是尼罗国王还是桑哈应该都不会相信你吧?”
卫长修笑眯眯地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我,所以我也不是去见他们。”
冷飒望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卫长修笑道,“我虽然是安夏人,但是在尼罗还是有一些产业和朋友的。我觉得桑哈现在应该挺缺钱缺物资的。”
“……”冷飒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道,“恕我直言,我觉得卫当家您……挺缺德的。”别人当你是朋友,你就送朋友进火坑?
卫长修震惊地望着冷飒,仿佛十分受伤,“少夫人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冷飒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卫长修很是无辜地道,“是他们自己选了桑哈啊,我只是去谈生意,帮他们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而已。银货两讫,我又不卖假货有什么缺德的?”
冷飒问道:“比如?”
卫长修道,“比如,他们现在缺粮缺武器缺药品啊,我可是个商人。”
“粮食,武器,药品,战时是军用战略物资吧?”冷飒道。
卫长修道,“问你们家大少,我只是奉命办事。另外…我是进口的好吗?没从安夏运出去一粒米。”
冷飒彻底服了,卫当家果然能量巨大不容小觑。
傅凤城双臂向前环住冷飒的腰,两只手握住了她在夜风中有些微凉的左手,“不用担心,桑哈是聪明人,他很快就会撤兵的。”
冷飒有些惊讶,“打不起来?”
傅凤城道,“自然还是要打两仗,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具体还得看卫长修和萧三爷在尼罗进行的怎么样了。”
冷飒半晌没有说话,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称赞傅凤城是天才了。并不只是因为他会读书,或许比起打仗他更擅长的其实是这种各种势力之间的博弈,天生的枭雄。
回到驻地傅凤城和卫长修密谈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卫长修又消失在了军中,就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江对岸的形势越发紧绷起来,最看重的长子被捕,三子失踪,国王还要求自己交出兵权立刻返回国内。虽然副手也是自己信任的人,但桑哈却依然不敢轻易放权。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他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回到尼罗,那么等待他的绝对会是王室的卫兵和牢狱。
但西岸还有不少的王室亲卫军和其他军团的兵马,如果他和十七军团敢有什么妄动,还不等他回国恐怕十七军叛乱的消息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
桑哈甚至考虑过直接在安夏占地为王不回国了,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妄想。
因为如此一来他国内的整个家族和麾下将领的家人都势必会遭受灭顶之灾,不仅如此他还将要面对安夏和尼罗的双重压力两面为敌。时间久了十七军团的士兵难免不会思念故乡生出异心和怨言,而南疆的百姓短时间内也绝不可能站在他们这一边。
因此,这条路也只是想想,绝不可能真的实现。
桑哈跟心腹们商讨了许多次,却始终无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眼看着时间不能再拖了,国王已经连续下了三道命令让他即刻回国,一道比一道措辞更加严厉,如果他还不为所动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在帐篷里静坐了一整夜,天色尚未亮的时候桑哈赤红着一双眼睛下定了决心。
他写了一封信,唤来了自己最信任的侍卫,吩咐他将信送去江对岸的安夏军驻地给傅凤城。
收到桑哈的信傅凤城并不意外,很是淡定地提笔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使者让他带回去给桑哈。
送走了送信的人冷飒才从后面走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道,“桑哈竟然真的会答应跟你合作?”
傅凤城道,“他没有别的选择,现在无论他回去还是不回去都是死路一条。区别只是早死和晚死而已,他既然不想死就只能让别人死了。”
冷飒在傅凤城身边坐了下来,靠着他的肩膀轻叹了口气道,“还是挺唏嘘的,堂堂一国国王用这种手段谋害将领,尼罗国王就不怕手下寒心么?”
傅凤城道,“十七军团拥有整个尼罗四分之一的军队,却占用了每年将近一半的费用。如果是战时资源倾斜还说得过去,事实上尼罗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过对外的大仗了。其他军团对十七军团早就心存不满,这次亲卫军和其他几个军团在安夏大败,这些人未必不会将原因归咎到十七军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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