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来一脸严肃地道:“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不成精哪能渡劫, 这么大人了少看点那种没营养的网络小说。”
你自己不看, 怎么会知道网络小说里写渡劫?这是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么?
程静迟暗自磨牙, 不服气地反驳道:“万一是建国前成的精呢?谁规定只能动物成精的时候会渡劫?万一是人呢?是花花草草呢?是石头河流呢?”
张东来额头青筋直跳, 显然在极力忍耐, 实在不想看他那张蠢脸, 明智地选择再次把他当空气,转而对厉战郑重地道:“我知道像厉先生这种隐世大家的人,不屑跟红尘打交道, 只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 我们怀疑那棱格勒峡谷可能出了什么变故,只不过那里现在情况不明,里面的情况就连卫星也拍摄不到, 我恳求厉先生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能够接受这项委托,加入我们的探索队, 去一趟昆仑。”
厉战皱眉, 这种事显然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再次仔细观看了一番昆仑上空的情象, 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也摸不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肯冒冒然地答应。
外交这种事,从来都是程静迟说了算的。
程静迟这个时候也正经起来,看着卫星同步拍摄后传过来的图片,运起灵眼, 结果发现整个那棱格勒峡谷完全就是黑乎乎的一片,像个黑洞一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并没有往外扩散的迹象。
以他的灵眼观察,越是黑点多的地方,表示越危险,都成一个黑洞了,难以想象那棱格勒峡谷那里现在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他不以为以他和厉战目前的修为,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感觉这个地方有点邪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是不要冒冒然进入这片地区比较好。”程静迟老实建议道。
张东来捂着帕子咳了好几下,语气有点疲惫:“等不起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任务危险呢,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手在空中划了几下,屏幕上昆仑的卫星图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附近受到影响的区域。
成群的牛羊马死亡,死状极其恐怖,全身溃烂,像是瘟疫一样迅速扩散,很快就蔓延到昆仑山脚下。
牧民们一脸麻木地看着家中牧畜一个接一个地死亡,紧接着牧民们自己也开始生病,咳嗽、高热、接着全身开始溃烂,跟那些牛羊马一样。
好在那一片地广人稀,和外界的往来也并不密切,疫情并没有扩散到昆仑以外的地区,现在那里已经有医务人员进驻,那一片的入口也已经被军方秘密管制起来。
但谁也不知道事态往后的发展会如何,所有知情的高层们经过讨论之后,还是决定派人深入那棱格勒峡谷,探索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这个人选不好确定。
军方态度尤其慎重,上次已经折损了二十几个兵王,却连外围的情形都没有摸清楚,再往里深入,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等待着那个能破局的人出现。
程静迟看着那些生了疫病的人,心情矛盾起来。
他又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别人那么悲惨的状况当然会觉得不忍,然而他实力低微,唯一有战斗力的厉战,限于修为的原因,连巅峰时期千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他和厉战双修,有了一点浅薄的修为,就能天下无敌,在地球上横着走了。
最可怕的从来就不是人,而是大自然,尤其是未知的大自然。
“你、你让我们好好想想吧。”程静迟心里乱糟糟的,胡乱地道。
“当然,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希望两位能够认真考虑。”见他们没有答应,张东来不免有点失望,继而又振作起来。
没有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这是他的座右铭,也是他的信念。
正是因为这个信念,他才会在有生之年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张东来叫了一名工作人员送他们出基地。
照旧戴着眼罩被塞进一辆军用吉普,在沙漠里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换乘直升机离开。
晚上十一点,当他们两脚踩在靖城的土地上时,程静迟还有点不敢相信,张东来居然这么轻易地放他们出来了。
感觉自己有点以小心之腹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望着空空荡荡的高尔夫球场,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程静迟反应过来,冲着已经升上半空,像只模型大小的直升机喊:“你别走啊,好歹把我们捎到马路上,让我们能拦辆车啊。”
大半夜的把他们丢到这荒郊野外,车都没有一辆。
驾驶员并没有他的好听力,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把人送回来时的地方。人送到了,任务完成了,他还要赶去接下个目标。
眼瞅着直升机越飞越远,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程静迟才垂头丧气地望着厉战:“怎么办?这里好偏的,车都不来。”
附近也没有住户,真正的荒郊野外。
厉战安慰他道:“没事,反正也不远。”
说着背朝他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我不累。”程静迟连连摇头,他就是气不过。
一天到晚的都碰上二楞子,做事情一板一眼,都不知道变通,好歹把他捎到有人烟的地方嘛。
厉战不为所动,态度坚决:“上来。”
这么点路,他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程静迟今天一整天都绷着神经,生怕张东来一个想不开,强迫他和厉战去什么危险的地方搞开发,以至于现在一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有点晕晕乎乎的。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靠自己的两条腿走不回去,只得趴在厉战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偷懒。
这里远离城区,天空似有星光若隐若现。
厉战背着他的小男朋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公路上,道路两边黑乎乎的,连路灯都没有一个,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阿战,你累吗?”程静迟问,顺手折了一片不知道什么树的叶子,给他扇风。
“不累。”厉战摇头,就那么点重量,跟玩似的。
程静迟扇了两下,将下巴枕在厉战的肩膀上,心情有点矛盾。
“今天我没有答应张东来的要求,是不是太冷血了?那些牧民那么可怜。”
可是他真的觉得那个地方好危险。
“不会。”厉战转过脸,吻了吻他,安慰道,“谁也不是救世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就像你平时所说的,还有国家,还有政|府,还有军队,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控制好事态发展的,如果真到了连国家也控制不住的地步,就凭你我两人也做不了什么。”
程静迟略觉安慰,但内心深处依然隐隐有点不安。
厉战背着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转到有人烟的公路上,叫了辆车回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有三个心跳声此起彼伏。
程静迟心里一松,知道是程妈妈在这里,没有回去。他打开门,客厅里亮着一盏浅浅的壁灯,灯光照耀着不大的角落,小小的屋子都笼上一层昏黄的柔光。
初一窝在客厅一角的猫窝里,听到声音抬起脑袋警惕地朝门口张望了一眼,看见是他,高兴地“喵”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噌噌”地跑过来,脑袋对着程静迟的腿撞来撞去。
两脚怪一整天都不在,想死喵了。
程静迟提心吊胆一整天,回到自己的家才真正放松下来,挠了挠初一的下巴,正准备去洗个澡了好休息,冷一丁突然手上一沉,他吓了一大跳,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婴儿。
不是才到他们家的小崽又是谁?
厉战:“?!!”
初一:“喵?!!”
“这这这……”程静迟瞪大了眼,一脸惊悚的表情。
真的是表演大变活人好不好。
程静迟被这一天的各种意外打击得有点心力交瘁,简直要神经错乱了。
从漩涡传送门里掉出来也就算了,可是突然出现在他手上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捡了什么奇怪的兽吧?
程静迟一脸斯巴达,要不是勉强还保有一丝理智,铁定马上将小崽甩出去了。
真是太恐怖了好不好。
厉战过来揪着小崽子的后颈,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摸了摸小崽后颈的鳞片,陷入了深思。
“怎、怎、怎么会这样啊?”程静迟都要吓尿了。
太超出他的认识了。
“没事,估计小崽子的种族天赋就是掌控时空吧。”厉战安慰他道,“如果是这样,他这么小就能穿过时空乱流掉落到这里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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