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星辰发现艾萌萌的手机打不通,怎么都联系不上她,而且中午他回了趟家,发现无端地少了一些东西,她常穿的那几件衣服没了,她的杯子和身份证也没了,还有就是缺了一个枕头……这事想起来好蹊跷,之前没有一丁点征兆。
因为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艾萌萌在国内的生活,都不知道她这些年有什么朋友,除了工作的地方以外,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他还是先来到酒吧一条街,第一个找到小鸽子的门上。听小酒保说今晚老板也许会来,他焦急地坐了一会儿,象征性地要了杯酒,想起那天艾萌萌说,她会换锁,会搬家,会不停地躲,他就在心里骂自己白痴,他怎么会以为她已经被融化,怎么会以为她那么轻易就改变了主意。以为用真心真意可以感动她,结果却只是感动了自己。昨天晚上那不是她的风格,今天这才是她的风格好不好!
等了不到十分钟,他把一打小费拍在小酒保面前:“你们老板到底在哪儿?电话号码也行!”
小酒保哭笑不得地看看躲在暗处的老板,瑟缩地摇摇头:“不行,哥,真的不行……”
刘星辰又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拍在吧台上。
小酒保都要哭了:“哥,不是我不肯帮你,那样我会丢掉工作的。”
“你说不说?”刘星辰一把抓起他的衣服领子,另一只手指着他,几乎攥成了拳头。
这时,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群冒充酒客实际是酒吧雇佣的打手,刘星辰回头看看他们,其中有几个人还挺眼熟,那个秀着二头肌跃跃欲试的架势不但吓不倒别人反而昭示出他们自己的可悲,这几个人七八年前就是靠人家吃饭,现在小鸽子都当上老板了,他们还在干这份活计,人和人的差别岂可以道理计。
刘星辰刚才转身之际好像在某个角度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眸,他赶紧再回头看看,却什么都没有,他松开小酒保的衣领,说:“告诉小鸽子,我要娶艾萌萌。”
“噢,好好好。”小酒保咽了口唾沫:“哥,慢走。”
刘星辰回到车上继续打艾萌萌手机,依然关机。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逛,路上的人和车越来越少。如果是故意要躲,怎么可能还会那么赶巧碰上呢。明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不想回去。他总感觉艾萌萌走得很仓促,走的原因有许多种可能性,加上小鸽子退避三舍的态度,也不排除出去避祸的可能。他在外面整整找了一夜,早晨回家换了套衣服,洗把脸,刮了刮胡子,然后跟刚刚要去上班的公司请假,他知道这样给公司留下的印象很不好,可能会影响他在公司里的发展前景,尽管他很清楚那些都是画饼充饥,没什么卵用。
他来到菊理高中,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肃静,如今教学和教政分开办公,校长办公室都搬到了另一幢楼里。他找到副校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很快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他退后一步,站在走廊中。林晓天打开门,惊讶半晌:“星辰?快请进,快请进!”
刘星辰刚回国那几天还和他一起打过高尔夫,所以对他目前的情况比较了解,两年前他当上了副校长,分管招生和毕业这一块儿。他这人在学生和老师面前可能有点酸,但是到了领导面前就是另一副德性。别看艾萌萌不喜欢他,刘星辰倒是不觉得如何,因为爸爸是教育界高层人士,动辄就会和某校长某主任打交道,从小就是看着这些事长大的,一个人要想在社会上混得八面玲珑必要有很多张面具,最极端的例子就是那些演员,昨天演反派,今天演正派,明天跟导演,后天嫁豪门,不是照样有许多粉丝追捧么。
刘星辰客客气气地坐下,林晓天拿出最好的茶叶招待他。虽然刘星辰都说了:“我不喝茶,别忙乎了。”林晓天还是将一盒未开封的毛尖打开,泡上一壶。
他说:“现在学校正面临招生和毕业,我都有好长时间没去打球了,你爸爸最近忙什么?”
刘星辰说:“我最近没回家,不太清楚。林校长,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竭尽所能。”
刘星辰说:“就是查一点旧的学生档案,必要的话想找人打听点事儿。”
“查学生档案还不好说,你先喝茶,我去给你找个人来。”
刘星辰说:“等一下,我先问问,您还记得艾萌萌这个人么?”
林晓天挠挠脑袋,使劲儿拍了拍后脖颈子:“啊,记得记得,她对我一直有点误会,我那会儿干工作特别认真,我也是想把她教育好,考个大学什么的,没想到,她……”
刘星辰连忙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想查查她父母都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工作单位或联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什么的也行。”
林晓天问:“怎么,她真和父母断绝关系了么?”
“应该是的,好多年前就不在一起住了。”
林晓天说:“这个得问常怀志,他是她班主任,我给你叫他,你当面问他。”
“好,麻烦了。”
林晓天说:“呵呵,不麻烦,很方便。”他说着按了一下座机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过去,不久对面接了,他说:“喂,常老师,忙着呢?不忙赶快过来一下,有点事。快点啊!”
刘星辰说:“听说常老师现在不教课了是么?”
“对,不教了。早年的那些老师都不愿意教课,新老师徒有热情没有经验,现在就面临一个断层,工作挺难开展的。”
刘星辰说:“为什么过去那些老师都不好好教课了?”
“也不是老师不好好教,是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教。”林晓天叹了口气说:“我觉得我这个年纪的人都该退休了。”
刘星辰笑了:“林校长,您还不到五十岁吧,不正是干事业的好时候么,怎么这么说啊?”
林晓天拍拍他的肩膀:“你不知道,星辰,教育这个事儿是本来是最重要的事儿,可是呢,现在全社会都把它理解错了,没办法,现在是一家一个孩子,生活水平也上去了,家长能有多少就给多少,把孩子都宠成什么了,学校老师根本管不了,家长不管,学校就没法管。”
刘星辰点点头:“我们那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嗯,就算有,也只是个别情况。比如说,艾萌萌就是一个特殊的例子,她父母离婚之后又各自结婚,亲戚很少,家里就剩她自己,老师总不能天天到她家去给她做饭、看着她写作业吧?我还记得她爱抽烟,才那么小就抽烟,身体都没发育好,抽烟抽得那么瘦,皮包骨头似的,啧啧……我本来想管管她,可是跟她家长联系不上,又和她沟通不了……”
刘星辰说:“是的,她性格是挺拗的,不过,听说现在混得还行。”
“是吗?我有一次无意间听谁说过,她在搞什么酒类批发吧?我知道现在那些小年轻的都爱喝洋酒,实话和你说,那不是什么正经行当,不过,没文凭的话也只能干点那些投机倒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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