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琪想再瞪他,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性情爽朗,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丽,宛如开了一树的花。
沈谨言自八岁起去普济寺,后来进了太子府,再后来随顾莞宁进宫。这些年来,他身边从无同龄的少女。见得最多的是顾莞宁。
顾莞宁不喜说笑,生性冷凝,偶尔笑起来,也是节制而含蓄的。
而顾莞琪,却毫无顾忌,一张嘴咧得老大,目中盛满了欢快的笑容。如同烛火一般,照亮了整间屋子。
温暖而明亮的笑容,令人心生向往。不自觉地想靠近,悄然汲取那份乐观阳光和温暖。
沈谨言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耳后也微微发热。
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的一时冲动,今日出宫之后来了八方客栈,见到了她……到底庆幸什么,他没有去深想。
眼下这一刻,已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欢愉时光。
“一转眼,我都快二十三岁,确实不再年轻了。”顾莞琪毫不介意地说起自己的年龄:“对了,你小我三岁,过了年也有二十了吧!”
沈谨言点点头:“我已至弱冠之龄。”
对男子来说,二十岁是一个极重要的年纪。弱冠之年,意味着男子长大成人。便如女子的及笄之年。
顾莞琪好奇地问道:“你也不小了,为何还不成家?”
沈谨言是顾莞宁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又有正经的五品官身。便是出身不堪,也不乏想和他结亲的高门大户。
事实上,从沈谨言回京城的那一日起,不知有多少家蠢蠢欲动,想结下这门亲事。
“我不想成亲。”沈谨言很自然地吐露心声:“我姓沈,日后若是成亲生子,岂不是要延续沈家血脉?”
“我不愿如此。所以,我不会成亲。”
“沈家,自我断绝血脉香火!”
顾莞琪:“……”
再多的猜测,都不及亲耳听到来的震撼!
沈谨言没有伤悲之色,也未动怒,就这么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已决定此生孑然一人,姐姐早知我有此意,并未逼我成亲。”
顾莞琪哑然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样也好。人生短短数十年,但凭自己心意活着就好。不必顾虑世人怎么想怎么看。”
……
短短几句话,听得沈谨言心潮澎湃,似有一种极陌生的汹涌情绪再胸膛中来回激荡,扯动他多年未曾动过的心房。
沈谨言定定地看着顾莞琪。
顾莞琪略略侧过头,露出大胆淘气的笑意:“你不想回宫,我不想回顾家。你孤身一人,我也正愁无人作伴。不如你留下,我让厨房做几味菜肴,我们两个小酌几杯如何?”
沈谨言想也不想地应了声好。
顾莞琪走到门边,开门吩咐一声,很快转身笑问:“你酒量如何?”
沈谨言很老实地答道:“往日从不曾饮酒。后来到边关,天气太过寒冷,大哥喝酒的时候,我也跟着喝过几回……”
“酒量如何?”顾莞琪饶有兴致地追问。
沈谨言怡然道:“三杯!”
顾莞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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