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顾莞宁才离开普济寺。
顾谨言没有出来相送。
他身份尴尬微妙,寺庙里的僧侣们显然也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一个个装糊涂没人多嘴罢了。
他不想引人瞩目,不想让顾莞宁和慧平大师烦心,平日深居简出,极少出来见人。久而久之,众僧侣几乎已经忘了普济寺里还有这么一位侯府小公子。
顾莞宁能偶尔来看他,他已经很高兴很知足了。
陪伴了顾谨言近一天,顾莞宁心中也觉得平静愉悦,坐在马车上,唇角一直微微翘起。脸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涡。
太孙忍不住凑上前,在她的笑涡处亲了亲:“阿宁,你今天很开心。”
顾莞宁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格外柔和:“萧诩,谢谢你对阿言这么好。”
如果不是为了她,堂堂太孙怎么会耐心地陪着一个出身如此不光彩的孩童一整日?
太孙握着顾莞宁的手,低声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之间已经不需要言谢了。”
这倒也是。
顾莞宁迅速改口:“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我确实不该道谢。”
然后,两人对视一笑。
笑过之后,太孙才说道:“阿宁,阿言是一个很乖巧很惹人怜惜的孩子。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才对他格外亲善些。不过,相处这一日下来,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只可惜,顾谨言偏偏有这么一个不堪的身世,有这样一个不守妇道心思歹毒的母亲。
这一切,足以将一个几岁的孩童击溃压垮。
顾谨言显然也大受影响。一个八岁的孩子,已然经历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面对的辛酸苦难。所以他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也格外乖巧懂事。
他已经没有了任性和骄傲的资本。
顾莞宁显然知道太孙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幽然叹息一声:“希望他能平静安然地活下去。”
太孙握紧她的手,淡淡说道:“有你我护着,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害到他!”
顾莞宁反手握住他温暖的手,冲他粲然一笑:“萧诩,你待我真好。”
太孙低低一笑,将头凑过去,和她的额头相抵:“我一辈子都会待你这么好。”
一辈子啊……
顾莞宁的唇角扬得更高了一些。
太孙早已按捺不住,深深地吻了过去。
……
一个月后,定北侯府的长孙顾谨行成亲,娶崔家小姐过门。
定北侯府本就是大秦第一将门。顾湛死后,声名依然未坠。待顾莞宁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孙妃后,顾家声名更盛。
顾谨行身为长房长孙,又是和名门崔氏结亲,亲事格外惹人瞩目。崔家大张旗鼓的将女儿嫁到顾家,也引来了众人的纷纷猜测。
顾家二房除了顾莞宁之外,沈氏母子已经许久未曾在众人面前露面。如今顾谨行的亲事又这般隆重风光,难道定北侯府的爵位家业以后都要落到长房不成?
不管外人如何猜测,定北侯府上下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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