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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2个月前 作者: zi衣

登上意大利内陆已经是第三天了。

原以为路程必定坎坷,但从他们把游艇弃置在海滩后, 三天下来比薄野翎构想的顺利太多。意大利正处于旅游高峰期, 各地迎来了为数不少的旅客, 薄野翎之前还觉得自己特征太明显而想遮掩, 后来才发现她的外表其实非常有力。至少站在路边, 公路上许多自驾游来意大利玩的欧洲游客们几乎都会停下来问她是否要搭顺风车。

薄野翎对人的情绪感知敏锐, 所以能过滤掉心怀不轨者, 找到真正愿意带他们一程的自驾游客。虽然她的英语十分蹩脚,有时候和哥哥一起被塞进满是行李的后座时也只能束手束脚的拥挤在一起。但听着或狂放动感或温情婉约的音乐行驶在公路上的时候,她也总是被人们的热情所感染, 跟着快乐起来。

在第三天的下午,他们终于到达了意大利的中北部。

进入中部之后,行进的路线就变得困难起来,这里的风声提醒她越往北走,没有护照和任何身份证明的他们就越难在城市中获得帮助。连这次能到达北部边缘地区,都是因为他们在昨晚跳上了一列运送货物的慢速货厢,在列车连接处望着星星吹着风,互相依偎了一宿。

长空划过一声鹰唳,薄野翎在老鹰掠过时飞快伸手接下对方扔下的食物, 随后朝对方挥手致意。

树林里栖息着一些鸟类和小动物,在薄野翎小跑到泽田纲吉身边,一起分享食物的时候凑了过来, 悉悉索索地围绕在她身畔。填饱了肚子, 薄野翎合计了一下, 觉得之后必定要减少进入城市的话,现在就是时候屯一波物资了。

她跟泽田纲吉说了这件事,棕发少年仍如往常般依从她的安排,安静点头。

他们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城镇,准备先把身上被某位热情旅客赠送的文化衫换下来,他们之前的衣物在渡海又晒了一天后就散发着咸腥味皱成了抹布,除了司机先生的外套,其他在得到可换的衣物后就都扔掉了。

其实文化衫也不是不能穿,只是他们发现穿上异国风情浓厚的文化衫之后,似乎很容易被认为是人傻钱多的外国人而屡遭扒手光顾。这几天泽田纲吉逮住的扒手都比前段时间的追杀者要多了,他们都不知道意大利这么多扒手!

薄野翎钻进了一家服装店,导购姐姐原本十分热情,只是在发现薄野翎会说意大利语后,就嘟囔着什么不再搭理他们。

薄野翎换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衣物,还另外买了条裙子,方便在特别的时候混进人群假装游客。而纲吉似乎不知如何选择,所以还是按以前的穿着拿了一套白衬衣和长裤,薄野翎照样给他备份了一套,两人离开服装店。

按基本的认知来说,物资除了食物和防身武器外,药物也应该占一个不小的比例。只是有薄野翎在,她觉得不必在这方面支出,于是也省了一笔。

窘迫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薄野翎还在精打细算,她身上穿着司机先生过大的蓝色嘻哈风格外套,大帽子盖下来遮去半张脸。一边计算着,薄野翎的余光忽然扫见路边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有着黑色披肩发,穿着公主裙,一双蓝眼睛正含泪望着周围,抽抽噎噎地站在那里。

走丢了吗?

薄野翎脚步缓了缓,她减慢了速度想看到有人去帮助那女孩才好安心离开,只是不知是道路偏僻还是如何,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有人路过也只是狐疑地打量一眼。薄野翎看了半晌,直到泽田纲吉也看过来,似是在询问她的想法,薄野翎才拉了拉自家哥哥的手,慢慢走过去。

“你需要帮助吗?”薄野翎向那个小天使问。

小天使抽抽噎噎话也说不清楚,薄野翎决定先把她送去警局。

小姑娘一直哭,短手短脚走得又慢,薄野翎只好抱起对方安慰,看见路边有卖冰淇淋,又许诺了不哭就给冰淇淋吃,小姑娘才抽噎着慢慢停下来,用忐忑又期待的眼睛望着她。

三个家伙凑到了冰淇淋车前,只是他们的组合可能太奇怪,一个神态淡漠的亚洲少年,一个看着像意大利本地的黑发小女孩,一个兜帽下漂亮得好似书中妖精的银发少女,冰淇淋车的车主狠狠地愣了一下,才在组合奇异的顾客们掏出的钱中迅速找到自己,随后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拿着冰淇淋的三人组一边走一边舔冰淇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只打算给小女孩买,最后变成了人手一个,但三人一起吃着冰淇淋走在路上也还算和谐。小女孩吃得很快,简直一口一个冰淇淋球,一看就知道平常没少拉肚子。

薄野翎看她吃得欢,吃完还不舍地舔舔手指,便以自己不是很喜欢为借口,把自己那份吃了没多少的让给了小女孩。公主裙的孩子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清脆地跟薄野翎说了谢谢,又毫不含糊地吃了起来。

泽田纲吉看着因为一支冰欺凌高兴起来的小女孩,又看向身边的薄野翎。笑意吟吟的银发少女注意到他的视线,眨眨眼睛回望过来。他斜了斜手里的冰淇淋,“……我也不是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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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野翎没有去接,反而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倾身去咬了一口泽田纲吉手上的冰淇淋,才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几步跳到了前面,和小姑娘手拉手走在了一起。

泽田纲吉一个人走在后面,他看着手里正在日光中缓缓融化的冰淇淋,也轻轻咬了一口。

警局还没到,还没走多远的小女孩就举起了黏糊糊的双手,她的第二支冰淇淋吃得不够快,融化了一点在手上,薄野翎只好就近找了家咖啡店铺借用洗手间。小女孩洗了手,又去上了个厕所,出来又洗了一趟手,才摊出手让薄野翎给她擦干净。

她们说了许多话,大多是小姑娘问她的,孩子总是容易对吸引眼球的漂亮家伙感兴趣,提出的问题也千奇百怪。薄野翎正一一答着,忽然感到一直等在洗手间外的、属于泽田纲吉的气息飞快移动了,她一怔,迅速抱起身前的小姑娘离开了洗手间。

第三天了,一路上平静得好像那个坐在里世界顶端的王座上的家族已经放弃了追捕,但暂时的风平浪静,向来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薄野翎把小姑娘拜托给了咖啡店的店员,她说这孩子迷了路,请求店员代为报警,她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搞不清状态的店员不让她走,小姑娘也不肯放开她,甚至因为她突然表露的急切眼睛又开始闪烁泪花。

“对不起。”薄野翎拉开小姑娘的手,“我重要的人……我必须去他身边。”

摆脱了店员,离开了哭起来的小姑娘,薄野翎跑出了咖啡店。泽田纲吉的位置离得不远,就在咖啡店侧面巷道往后的另一条小道上,薄野翎飞快赶到的时候,泽田纲吉已经落败了。

从他的气息移动到薄野翎找到他,其实也就不超过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他发现了暗杀者,引开了暗杀者,随后在短暂的交手后败在对方手上。原本的发展不该是这样,如果不是他恰好在一次行动中见过拿着报纸走进店里的男人,知道对方是隶属于某个干部的行动小组组长,他估计会毫无察觉的死在一场悄无声息的暗杀中,直到薄野翎被尖叫声引出来发现他的尸体。

但其实这才是泽田纲吉熟知的处理手段,像上次那种张狂的追车枪战,甚至在渔村里面对面的追逐战斗,都不是处理叛逃者的一贯风格。

不过察觉到了来者的身份,一切的发展也仍旧快而理所当然。转瞬他就趴在了地上,肋骨断了两根,隐隐插进了内脏,一旦动作身体就开始剧痛,持枪的右手也被反关节技挫伤,枪滑落两米之外。

差得太远了,他这种处理尸体的清道夫,和身经百战的行动组组长差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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