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雅端起那杯近乎透明的符水,犹在忐忑。
“三妹,喝下这个,就能今日发作么?那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程微神色坚定。
她知道,这个时候但凡有一丝犹豫,程雅就会退缩。
“大姐姐,您腹中孩儿已经足月了,强行催产,虽不是瓜熟蒂落,却无任何影响。您想,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亲外甥呢?”
程雅与程微对视,握着水杯的手指骨节发白,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喝。”
她一仰头把符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指尖不停颤抖:“三妹,大概什么时候会发作?”
“约莫两到三个时辰之间。大姐姐,发作之前这段时间您可以多走走,不要紧张,就像往常一样就好。”
事已至此,程雅自然是听程微的,由一群宮婢簇拥着在园子里散步。
她心中忐忑不安,面上却还算平静,程微悄悄松了口气。
到了晌午,宮婢们摆好午膳,面对琳琅满目的菜肴,程雅却食不下咽。
程微知道她心中紧张,碍于厅内伺候的宮婢,不好明说,于是拉住程雅的手,宽慰道:“大姐姐多吃些,吃饱了才有力气,小皇孙才会长得好。”
程雅怔了怔,点头:“好,我多吃些。”
她低了头尽量吃饭,饭桌上气氛有些凝重,不同于往日的轻松。
程微紧了紧银筷,垂眸掩住失落。
饭后,按例是程雅午憩时间,离开前,程微低声提醒一句:“大姐姐。生产时一旦不顺利,记得要把瓷瓶里的符水饮下。”
她心知等程雅生产之时恐怕没有机会进产房,只能提前准备好助产符水让程雅收好。比起她被逐出宫去束手无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大姐姐依言照做,孩子顺利出生不会有太大问题。
得到程雅的肯定,程微走出了门口。
外面依然是阳光明媚。风平浪静。偌大的宫殿犹如沉睡的兽,明明悄无声息,却让人无法心安。
程微仰头看着阁角飞檐。叹了口气。
女子入了这宫门,真真是万事不由己。
她回眸,看了一眼紧掩的房门。
大姐姐命苦,早生了几年。就要一辈子呆在这吃人的牢笼里,她身为妹妹。唯有尽量相护。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渐远了,程雅叹口气,由着宮婢放下纱帐,躺下后却无法合眼。
这孩子。真的要马上出生了吗?
一阵欢喜一阵忧,程雅辗转反侧,更多的是紧张不安。
太医们要赶过来不知道要多久。稳婆们是不是随时待命,生产用的一些东西有没有纰漏?
偏偏为了不露行迹。这些问题只能压在心里,程雅抚上高耸的腹部,长叹了口气。
忽然一阵痛传来,程雅呻吟出声。
“太子妃,您怎么了?”守在外面的若蝶掀起纱帐。
程雅面色苍白,捂着肚子道:“本宫一阵阵腹痛,快,快去叫稳婆来!”
若蝶毕竟是大宫女,闻言虽有些慌乱,行动却不慢:“奴婢这就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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