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横斜,庭院的琼华清澈,似一层薄霜。
顾轻舟沐浴更衣之后,坐在床上看书,一页页翻过,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书上。
木兰趴在她被窝的另一侧,有咕噜噜的呼噜声。这点响动,让顾轻舟感觉屋子里还有活物,不至于形单影只,她听在耳里很温馨。
有人敲门。
“进来。”顾轻舟想起女佣今天还没有给她送牛乳,头也不抬直接道。
结果,进来的却是司慕。
司慕的目光,直接落在木兰和暮山身上。
暮山趴在地上,可司慕一进门,它立马站了起来,全身毛发倒立,龇牙咧嘴盯着司慕,好似司慕再往前走一步,它就要撕碎司慕的喉咙。
木兰也惊醒,跳下床戒备着。
顾轻舟吹了个口哨,两匹狼才放松了几分,纷纷趴下来。
“有事?”顾轻舟抬眸问他。
被窝里柔软温暖,顾轻舟没打算起身,只是眼帘微抬,下巴上扬,勉强算是和司慕对视。
司慕原是有事,现在气哄哄的,反而怔愣了下。
略微沉吟,司慕回神般想起什么,道:“阿爸刚刚打了电话,说董晋轩喜欢吃鱼,宴席的主菜多安排几道海鱼。”
这话,他可以明早再告诉她。
只是躺在冰凉的被窝里,心思潮涌,身不由己想到她在聂芸那件事上的功绩,司慕就想上楼。
他想,也许他可以尝试接纳她。
每个人都有过往。
过往不管是对是错,都无法更改,它定在人的命格里。
顾轻舟和司行霈的过去,司慕抹杀不掉。然而,司慕又不想和这个人失之交臂,况且他占了优势——她现在是他的妻。
怀着这样的想法,司慕上楼敲门,他想跟她说点什么。
结果,看到这一幕,他满心的缱绻情思全没了,只剩下难堪和尴尬。
顾轻舟还是带着司行霈的宠物睡觉。
她心中肯定将对他的思念,寄托在动物身上。
她忘不了他!
她的身体、她的心,全被司行霈染指过。司慕再大度,也无法承受,他心中的苦涩几乎要淹没他。
司慕拳头紧紧攥了攥。
想要发火,想要毙了这两匹狼!
“好,我知道了,少帅晚安。”看着他的眼神,顾轻舟下了逐客令。
司慕疾步走出去,猛然带上了门。
顾轻舟锁好了房门,冲木兰招招手,木兰再次趴到了她的床上。
她摸了摸木兰的脑袋,一时间心中微微发涩。
她在想:“司慕会不会伤害木兰和暮山?”
她应该跟司慕谈谈。
若是将来出了事,顾轻舟不会饶过司慕。
早饭的时候,顾轻舟就直言不讳:“我丑话说在前头,木兰和暮山像我的亲人,谁伤害了它们,我就要找谁拼命!”
司慕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得关节发白。
“亲人?”司慕冷冷嘲讽,“你的丈夫、你的公婆不算亲人,把两条畜生当亲人?”
“你是我的丈夫吗?”顾轻舟反问他。
政府盖了婚书、办了婚礼,这一切不都是协议之下的逢场作戏吗?
司慕突然梗住。
再多的话,他不想说了。
顾轻舟曾经在腊月的江水里浸泡半个小时,帮他处理了危机。司慕想到这里,苦果就自己咽了下去。
他胃口全无。
整了整军装,司慕站起身走了,不再说什么。
顾轻舟的警告,他听到了。
顾轻舟吃了早饭之后,就去了督军府,将管事都叫过来,吩咐他们去准备买宴会的事务。
顾轻舟先抽出两位大管事:“刘管事负责花厅,曹管事负责厨房。”
至于花厅需要什么、厨房需要什么,顾轻舟照着名册一点点念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负责的,出了变故找谁等。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她就把此事有条不紊吩咐完毕。
既然到了督军府,自然也要去见见婆婆和小姑子。
司督军带着董元帅去了海军基地,顾轻舟就绕过旁边的颐门,再绕过那条小径,去了后院。
在司夫人的院子里,顾轻舟听到了欢声笑语。
其中就有董晋轩的夫人特有的清脆笑声。
董夫人的声音婉转,宛如黄鹂。
“少夫人来了。”女佣禀告道。
司夫人当着外人,也没有埋汰自己的儿媳妇,冲顾轻舟含笑,让女佣再搬个椅子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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