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提前安排了人,让朱慕云很欣慰。虽然他也注意到,胜利街合作路口子上,有几名乞丐。但在没跟华生沟通前,他也无法断定,那些乞丐,就是华生的眼线。至于宪兵分队门口的黄包车,除非朱慕云之前见过他们,否则的话,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竟然也会注意日本宪兵的行踪。
自从到宪兵分队后,朱慕云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他会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让日本人有所察觉,那就太得不偿失了。不管日本人的暴行多么凶残,自己都必须正视。
总不能说,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知道,日本人的暴行,就不发生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像鸵鸟一样,遇到问题就将头埋在沙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自己是一株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胡惠芹是野草,朱慕云也是野草,所有的共产党员,都是野草。哪怕日本人再残暴,他们也会不屈不挠。不管环境多少恶劣,野草都能生长。
朱慕云到宪兵分队后,主动去找小野次郎。虽然昨天,他一整天都不舒服,可是他的不满,只能留在心里。作为一名潜伏者,悲伤和喜悦的时间,都是短暂的。自己的情绪,只能埋在心底。与敌人交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朱慕云得牢记着自己的身份:除了是宪佐队长外,还是宪兵分队的翻译。而且,几乎是小野次郎的专职翻译。既然是翻译,就得尽翻译的职业。虽然拷打胡惠芹的场面,太过残暴,可是自己不去看,事情依然会发生。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野老师,那个女人招了吗?”朱慕云见到小野次郎后,平静的问。
朱慕云必须像一名专业的演员那样,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昨天,他实在控制不住,提前离开。想必,小野次郎是不满的。当然,那也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连那些一直参加拷打的日本宪兵,眼中都是不忍,遑论他这个中国人了。
“还没有。”小野次郎的心情,并不太好。特别是当朱慕云,问起胡惠芹的情况时,他更是觉得恼怒。
一个软弱的中国女人,竟然让宪兵分队的十几人,轮番上阵。她中途昏迷多次,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就算偶尔开口,提供的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假情报。要不是他机警,差一点就上了当。
昨天晚上,小野次郎也反问自己,如果皇军遇到的,都是这样的中国人,那这场战争,还有胜利的希望吗?哪怕他们食不果腹、哪怕他们装备原始,这样的人对手,都是可怕的。
“今天还要审讯吗?”朱慕云问。
昨天的朱慕云,与今天的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心理、思想,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今天再看到胡惠芹被拷打,他哪怕内心再激动,也会表现得很漠然。
“你还想参加审讯么?”小野次郎问,昨天,对胡惠芹的审讯太过血腥,不要说朱慕云看不下去,就连一直参加用刑的宪兵,也显得有些沮丧。胡惠芹用她坚强不屈的意志,给了日本宪兵,一记猛烈的还击。
这样的人,如果审讯一直没有进展,对日本人的信心,也是一次极大的打击。皇军可以失败,但是不能当着中国人的面,被人打败。胡惠芹虽然没有与皇军决斗,可是她用坚强不屈的意志,与皇军正面交锋。
“只要老师需要,我随时愿意效劳。”朱慕云一弯腰,全然将昨天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今天暂时不用了,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查找抗日分子的电台。至于你,等会押送两名土匪,转交给行动队吧。”小野次郎说。
“土匪?”朱慕云诧异的说,这件事,他还没听说呢。
“这两个土匪,是昨天晚上,宪兵盘查时,偶然发现的。政保局的郑思远,对土匪一直都有兴趣,就交给他吧。宪兵分队的主任任务,是对付真正的抗日分子。”小野次郎说,他自然也知道,郑思远真正的身份。
既然大家都是日本人,很多事情就好说话了。当然,昨天晚上的人,他还没有审讯。但据观察,很有可能是九头山的人。宪兵分队抓到的人,未必全部是抗日分子。但是,通过这样的抓捕,却能让宪兵分队在法租界,迅速立威。小野次郎得让他清楚,他现在已经是法租界,最有权势的人了。
“嗨。”朱慕云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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