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信,究竟何意?如今再问这些,又有何用?因为书信上已经明明白白标清,明说了这些书信究竟何意。
这些书信,楚瑞亲手交给寒烨并且亲声质询的书信,便是这四五年来寒烨与骠骑将军互通往来的密信。这些书信,不仅问询了军工暗建,军事部署,甚至还有当今逍遥王是否已识萧家,又是否步步将萧家敛于麾下。
与萧家的结识打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算计,一场布局,对于逍遥王来说,结识萧家只是他行思布局中的一步。萧家于他,不过是迈向成功殿堂的垫脚石。
什么知己好友,什么秉性相投。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虚掩在真实上的一层假象,而这些假象,如今皆在这些书信中层层塌瓦。
这些书信,皆是秘中之秘,除了自己和母舅,绝不可能叫第三人清知。自己曾写过的信,自己心里清楚,所以在看到这叠书信时寒烨就知道。
这些密信,正是这四五年内自己同母舅暗下往通的书信。
自己与母舅暗通的书信,如何会在萧家手中,究竟何人送至,寒烨心中已是瞬明。他心里明白这一叠书信是何人特地送入萧家,只是心内虽已晓清,不过眼下寒烨已无时心去思纠此事。
因为萧家,因为萧楚瑞,正在跟前,正在质询着这些书信。
究竟何意。
手中持握着出于己手的书信,明明只是一张再薄不过的信纸,可寒烨持于手中,却觉格外沉甸。紧紧握持,因着力道过大,那薄轻的信纸几乎要叫寒烨捏破。
就这般暗下施力,强行定心,明明不管摊遇上怎样的事,就算面对着太子也能淡浅面定一笑而过,可今日,他却觉着整颗心沉了压,竟是千言万语卡于喉处,不知如何应答。越是说不出口,越是觉了压心,越是觉着压心,那对上萧家四少的眼,影倒刻入的眸中的双瞳,越能瞧出失望。
明明是那样傲歹任性的人,在受蒙之后当彰显出觉不能忍的怒火,以及锱铢必较的歹思。可如今,那一双眼中竟看不出任何怒,任何气下的复火,而是浅浅的一层失望。
失望。
那是对寒烨的失望。
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失望。
也是这样的失望,才更叫寒烨说不出话来。就那般沉着声,凝着视,气氛就在这对凝的诡异下渐渐谲起,便是如此诡谲逐渐弥觅,萧家四少终于开口了。
“所以王爷能否给楚瑞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些信,究竟何意?”
他执着于这些信的真意,执着于从寒烨口中得到这些信的真意,只是意已现在台明,就算解释,又能如何?再多的解释于如下而言,不过是一句又一句虚下的狡辩。
众人皆是心明的人,也正是彼此皆有一颗了明的心,所以楚瑞这一番挤出齿缝的再询,换来的也仅是寒烨一句“抱歉”。
没有解释,没有诉辩,而是一句再轻不过的“抱歉”。
抱歉,这一件事上,还有什么比“抱歉”更能揭明此事。就是因了寒烨这一句抱歉,这一些送入萧家的书信,也得证言。
一句“抱歉”,惹来的是无尽的讽笑,连着而起的讽,竟是透了惋嘲。一向恣意任性的萧家四少,做事素来只凭兴起,绝不思及旁人的萧家四少,只怕做梦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招人思骗,不但叫人耍于鼓掌之中,甚至连半分觉警都无。就那般如了跳梁小丑一样,让人充了耍,做了垫脚石的基石,沦为一枚再无知不过的棋子。
棋子。
于逍遥王而言,萧楚瑞乃至于整个萧家,都只是他踏向成功的一枚棋子,一块垫脚基石。如今事既已破,就算再多的“抱歉”,又能如何。
抱歉。
逍遥王的抱歉,如下就是一句天大的讽刺,楚瑞那儿如何能受。他那儿是因了逍遥王的致歉露了自我嫌鄙的讽,倒是萧家其他两位少爷,自来后便一直坐在那儿。无言无语,如今默静看了许久的两位少爷,想来已是忍耐多时。
对于逍遥王,萧家早就将其视为好友,弃舍一切的好友。如今得知这位好友非但从未真心同他们结交,甚至一直暗下算计如何利用他们。
饶是萧家脾性最为敦厚的萧大少爷,这一次也是起了盛怒。
再难忍克的怒火,因着逍遥王那一句致歉的话,直接点爆焚出。旁人那处还未开口,萧家大少爷已是气着起了身,往着寒烨那儿行凑几步,萧楚杰气涨了一张脸,说道。
“王爷,我萧家自视从未理亏慢怠,便是与王爷结交,也是倾了一片赤诚,真心相待。可这一片真心,换来的是什么?王爷竟然如此算计我萧家,甚至视我萧家于夺争权位路上一块垫脚的基石。王爷此行,可对得起萧家一派坦诚实待。”
真心以待,换来的却是旁人的算思以及步步利用,这样的事,何人忍咽得下,便是萧家大少爷这儿,都觉怒焚。萧家大少爷,极难动气之人,可这一次,也是真的气坏了。
站在那儿,一张端正老实的脸都因怒火烧得发红,叱呵怒喊出那一番火怒后,萧家大少爷已不知如何道言续着发表心中失怒。倒是边上的三少,待长兄语落后,竟是开口接道。
“王爷真是好一番算思,说真的,若非有人暗下将这些书信送入萧家,只怕我萧家到现在还叫王爷瞒于鼓中,玩于鼓掌之间,甚至都不知自己在旁人掌内,不过一枚可以垫基的棋子。王爷这一步棋,说实的,下得叫楚恒佩服,便是当年那得缘的偶识,也叫楚恒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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