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九公性烈如火,早怒叱一声,道:“黑无常,你两个往日并无恶迹,是以我还敬你们三分,今晚好好将那女娃娃放出来便罢,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黑无常阴冷冷一声长笑,道:
“老化子,你那两手玩意,我黑无常那只眼角也看不上,想在我阴风谷发横,那可是你自找苦吃,我诉告你,你那女娃娃我是留下啦,待取得了上天梯,我自放她,你趁早给我出去,我黑无常看在往日我们交往的一点情份上,不难为她。”
多九公性如烈火,他这时已知以往上了二无常的当,更是发怒,早呼地劈出一掌,其势有若狂涛!
周洛心中大急,一者他知多九公就算能胜得过黑无常,也绝不是二无常的敌手,何况姹女金燕眼看就到,心想,本想待姹女金燕与二无常斗个两败俱伤,那时趁机救人,岂不是好,不料多九公突然出现,我何不将二无常引走。
他心念才动,只见那多九公那一掌出手,黑无常早又如一缕黑烟般,飘然而散,晃眼巳到了多九公身侧。
多九公一击不中,回掌疾扫,但兀自扫得崖上沙飞石走,但见尘头起处,黑无常又失踪迹!
周洛心道:“黑无常不敢与多九公正面为敌,他利用奇诡身法,时间一久,待九公真力耗散,那时必要着他道儿!”忽然想到姹女金燕也该到了,我何不将他引至谷口,若能撞着那女魔,岂不是好!
当下不敢怠慢,手按卡簧,只见呛啷一声响亮,宝剑出鞘,脚向崖边一点,疾向崖下翻落!
只听黑无常冷冷一声长笑,道:“你这娃娃也来啦,妙得很!”
当真黑无常有若幽灵一般,他话声起时尚在退处,声落之时,却巳到了身后!
周洛哪敢停留,脚尖点地,巳又—跃数丈,向谷口狂奔,门时侧耳而听。
他昨晚对黑无常已有对敌的经验,倒不怕被他赶上,只盼多九公不追他才好,幸喜未听到多九公的声音,暗暗心喜。
他不敢回头,以耳代目,只觉得黑无常巳追离身后不到五尺,但却未能再进一步,想到昨晚他未曾逃出谷口,巳三次被他追上,心下暗自奇怪,心想,莫非我饮了那酒之后,当真功力增了,若是当真增了功力,我还怕他怎的?
想到这里,那谷口早巳在望,却乃未见姹女前来夕心想着将黑无常引得远了,也许就会与姹女错过,岂不弄巧成拙,眼看离谷口只得三五丈了,当下霍地一停步,身形疾旋,剑尖一颤,那剑尖之上恰似涌出五朵银花,蓦地向黑无常迎击过去!
黑无常反而喜得喋喋怪笑,说:“娃娃,好剑法。”陡然间,黑无常象黑烟般随风飘散。
饶是他身法快极,周洛可看得真切,原来他是借掌力之助,只见他两掌一翻,便已移形换位。这才知姹女金燕所说不假,由此也可见黑无常的玄冥掌,实是厉害,若非他这离门剑能在瞬息间变化万千,确难抵敌!
黑无常昨晚曾被周洛闹得手忙脚乱,像是有了戒心,只见晃动的黑影散而复聚,黑无常巳在两丈以外,但周洛剑势才尽,他早身随剑进,向周洛欺进!
周洛向左斜踏一步,说道:“黑无常,你别狠,你的对头找你来啦。”话未毕已圈剑点出,剑尖颤了两颤,眨眼间巳推出五五二十五剑!
黑无常两掌连连虚虚拍出,看来只是微微翻动,但身形已是变化无穷,两人此退彼进,彼退我进,只瞬眼功夫,却巳换了数次方位。
黑无常冷笑一声,说:“那老化子么?他是活得不耐烦啦,娃娃,我手下一再留情,你要听话,好处多得很,要不然,嘿嘿!”
周洛心头一震,蓦地想起昨夜自己之能安然逃脱,原来是他要生擒自己之故,也明白华山二无常和姹女金燕一般,都想获得他以取那上天梯,若然不是恁地……突想起姹女金燕尚忌这黑白二无常几分,自己怎能是他对手?
但因此一来,周洛也放心了不少,知黑无常不会伤他,更不会对他施展玄冥掌,是以胆气更壮,连番踏洪门,走中宫,离门剑威力更是大增,说道:“好,黑无常,你听着,你不怕九公他老人家,要是连姹女金燕也不怕,才称得上英雄!”
黑无常闻言,果然一怔,周洛趁他身形略慢,刹那间连转了三个方位,五剑三连环,但闻风雷骤发,七十五剑在瞬息间如山压倒。
黑无常见他剑上威力大增,而现惊讶之色,迫得他连连后退,饶是他身法快如电闪,衣角袖尖之上,早巳穿了四五个窟窿,他简直不信周洛小小年纪,手中剑竟会这般神妙,他一时轻敌,几乎上了大当,但他听周洛提起姹女金燕,知他话出有因,更急于要知究竟,说:“嘿嘿,小娃娃,我要不给你尝点厉害,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只见他两掌疾翻,但却都是虚虚拍出,说也奇怪,周洛立觉手中剑重有千钧,招式登时缓滞。
心下惊道:“莫非这就是玄冥掌!”忙不迭将全身功力运聚右臂,虽稍好点,但运转巳不如先前灵活。
说时迟,黑无常右掌拍出,看似毫不着力,但见他右手微往上扬,周洛脚下登时一飘浮,几乎站立不稳,他明白黑无常掌上似有股强大的吸力,牵动了他的身形,二来他全身功力运集在剑身之上,成了上重下轻,是以容易被他掌力牵动。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却听黑无常阴恻恻一声怪笑,道:“娃娃,还不撒手!”话声出口,右手巳然暴出,但见五缕乌光,向他剑上疾射而来!是他乌黑的指甲,在月光之下,发出森森的乌光!
周洛知道厉害,赶紧将真气一沉,脚尖猛可里一蹬,同时左臂呼地一掌圈出,反打出手!
黑无常咦了一声,他忘了周洛还有这种奇妙的武功,饶是他撒手得快,手臂之上巳重重着了一记!
其时周洛巳向后暴退,忙向左臂上看时,幸喜并无中毒迹象。
原来他圈臂反打,虽然打中了黑无常的手背,却在这刹那间,巳觉寒气砭肤,半截手臂顿觉麻木!现见手上未曾变色,知未中毒才放了心。
黑无常道:“娃娃,别怕,我不伤你,但可要实说实话,不然,嘿嘿,别以为我不取你这条小命。”
周洛知他之意,是要知姹女消息,心想:“你果然怕啦,我就再吓吓你。”当下横剑当胸,说道:“黑无常,你可站稳了,姹女金燕找你这两个无常的晦气,今日午间已到了潼关,现下早巳进入了阴风谷,只怕你那老巢,早巳被她扫穴犁庭啦!”
黑无常怒吼一声,作势欲扑,但又立即收势,道:“娃娃,你说的果真!”
周洛才要答言,忽听身后一人说道:“他说的一点也不假,黑无常,你还认得我。”
周洛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便知姹女金燕到了,斜步旋身,滑开数尺,果见姹女站在当地,衣服飘飘,神闲气定,寒目笼纱,哪像是个厉害的魔头!
黑无常阴恻恻笑道:“好,我们没有找你,你倒送上门来。”姹女莲步轻移,走近了两步,说:“哼,听说你们练成了玄冥掌,原来不过如此。”
周洛见两人都不对他注意,心中大喜,心道:“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听姹女之言,知她早巳到了,必然巳见过黑无常施展玄冥掌,这两个魔头不论谁胜谁败,可都对他此行有利,当下悄悄也连退了两步!
哪知姹女虽然进了两步,周洛又是在她身后,不知怎地,倏忽倒射回来!
这一着大出意外,周洛待惊觉闪身,姹女右手巳向后拂来,周洛立觉肩井穴上一麻,栽倒在址,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饶是周洛巳非吴下阿蒙,也轻易着了道儿。
姹女连看也不看周洛一眼,顺手一指,向黑无常说道:“我还给你一个便宜,黑无常,你不是想得到他么,我就先领教领教你们那玄冥掌,若然胜得我,这小子就送你啦,那部上天梯也由你们取去,不然,哼!”
只见她又莲步轻移,盈盈向黑无常走近前去,她声音好听得很,真个似黄鹂出谷,娇啼流转,偏是月光之下,她貌美若仙。
蓦地她声音陡然转冷,冷酷得怕人,说道:“若然你们这玄冥掌不过如此,哼!”
她又哼了一声,眼中似有寒光射出,道:“可得给我滚得远远的,不准在我秦中有半刻停留。”
黑无常费尽了力气,尚且擒不得周洛,姹女适才露了这一手,不由他不心折,而且明白她是习练了黄梁功,不怕对方反击,才敢这么出手又辣又准,但玄冥掌厉害在以柔克刚,以阴胜阳,他不信使非姹女对手。
当下阴恻恻冷笑一声,道:“好得很,若然你败在我手,嘿嘿,金燕,当年那笔帐,我们可得算算,而且要连本带利!”
当年华山二无常被姹女逐走雪山,含恨在心,是以才在阳风谷苦练玄冥掌,隐匿不出,多年之怨,其恨可知,现下仇人巳在面前,何况事关争夺那一部武林宝典,黑无常虽有几分心怯,哪会退缩。
只见姹女一声冷笑,说道:“好,我就不还手,你劈我三掌试试。”
她说话间,巳又走近了四步,相距黑无常只得四五步远。
她此言一出,黑无常大大吃了—惊,心想:“那么,那女娃娃所说一点不假了。”原来陶丹凤巳将姹女盗得黄粱功之事相告,他虽不知详情,但二无常岂有不知黄梁道人的黄粱功,现见她有恃无恐,心下已寒了半截。
周洛被点倒地,幸是姹女巳不管他,忙不迭运气冲穴,哪知姹女金燕岂是他人所比,她适才一拂,虽是拂中他期门穴,但她真力却透达巨阙,横锁任督二脉,是以他真气无法凝聚。
周洛恨得咬牙,他才知她拂中他穴道之后,那么放心了,这时见黑无常显露了怯意,忙道:“黑无常,别怕,破她气海俞穴,就能破她黄梁功力。”
他虽被点了穴道,却能言语,记起辛梅那日在酒楼中戏耍金燕,便是出其不意,用兰花拂穴手破她气海俞穴,是以几乎伤在多九公手中,他蓦然记起,便喊了出来。
果见姹女金燕飞快退了一步,显然是因周洛揭了她的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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