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下楼买菜,孩子我看着,不多时就嚎起来,我赶紧烫奶粉,烫完了他还不吃,这孩子能知道奶粉和奶水味道不同,脾气极大。
我让何若男抱着孩子,奶瓶夹在她咯吱窝,让孩子贴着她的胸,这才把孩子哄住,咕叽咕叽大口喝奶。
何若男发出感叹:“龙生龙凤生凤,你儿子跟你一样,天生好色。”
银行卡倒是有五百万,不过若全部给了,只怕我家的生活就会困难,更别提给阿妹动手术了。
于是先在银行转账,多了一张卡防备,等下真的见面,就把车子给他,路虎揽胜,新的也值一百六,看他折价多少吧。
中午时候,电话过来,对方让我去外面,刚出小区,七八个汉子就围上来,我左右看看,没有阿妹身影,也没有德叔身影。
依然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小伙子,他冲着我笑,先去银行办理转账,然后打电话给某人汇报,说我只还了四百万,另外折一辆车。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车子只值五十万,你再交五十万,才能放人。”
我看着他,手指在抖,心里计算着,如果我现在把他留下,逼迫对方就范,结果会如何?
结果他先开口:“别想啦,你就是砍死我也没用的,浩哥能在珠三角混的开,就是因为他够狠,他自己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他只认钱,不认人的。”
珠三角,荣祥浩哥。
我让他给浩哥打个电话,我要亲自跟浩哥对话。
浩哥在那头呵呵笑:“你都算有诚意了,不像那个老头子,两百万的账,非要利滚利,滚到现在要用命来还,我告诉你,那只手不是我砍的,是他自己砍的,不算钱的,我放高利贷,要钱不要命,除非是有人真的不开眼,那就要钱又要命。”
我知道他是在说给我听,心里气的冒火,面上却没办法,只问:“我只有这么多了,再多拿不出来。”
浩哥道:“低于五百万免谈,你那么多朋友,我不信五十万拿不出手,我给你两个小时,若拿不出来,我只能让你老婆去卖了。不是还有房子吗?”
五十万!
德叔!
我的心在滴血,恨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我让旁边人等我一阵,开车出去,拿了另一张银行卡出来,去银行转了五十万给他账户。
即便如此,也不算完,对方拿来一张借据,要我签字,还欠他八百万。并且是五分钱的利息,从现在开始算,如果我不签,就别想见到人。
这对我而言不是难事,我只要见到阿妹,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签字,对方还要照相录音,让我对着镜头说,我欠了骆天祥人民币八百万,五分钱的利息,按月清息。
做完这些,对方才告诉我,让我去东城妇幼保健院,此时我没有车子,只能打车。到了保健院门口,打电话回去,对方才说:“你老婆在急诊室,早上她听你岳丈讲欠了一千多万高利贷,一下子晕过去,我这个人比较讲道义啦,没有为难她,立即派人把她送去医院。”
我又赶去急诊室,总算见到阿妹,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虽然身体其他部位没受伤,但怎么叫也叫不醒。
……
医院诊断结果出来时候,我正在忙瞎子阿婆的葬礼,电话那边女医生一窜流利的专业术语,听的我头晕,临了我只问一句:“她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些我能理解的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简单说,你妻子现在是植物人。”
植物人,就是不能动了,但是还没死。
我闭着眼,右脸不自觉地抽,感觉眼前看东西很花,想了很久,才问:“能治好吗?”
对方说:“不好说,但医学史上有植物人苏醒的先例,这需要家属配合。”
忙完阿婆的葬礼,我去医院接受培训,学习他们的按摩手法,如何给病人擦洗,清理大小便,还要定时活动病人四肢,以免病人肌肉萎缩……
德叔回来了,佝偻着腰,耷拉着眼,断掉的左臂包着厚厚的纱,跪在阿妹床前磕头,脑袋磕的流血,几个护士医生劝,我懒得看他。
他的食堂生意没了,香樟一号的房子也没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房子转给了张灵彦,保安公司的股份全数给了何若男,银行卡里的钱转给了老妈,我个人资产为负,八百万的债务,我倒要看看,他要给我涨到多少?
德叔跟我说对不起,我说没关系。
他痛哭流涕,左拳握的嘎嘎响,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回:“什么都别做,就这样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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