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山出发后,春巡的队伍就走在一条驰道上。
这条驰道是出入月山最主要的一条通道,冬日雪降,驰道封闭,而到了春暖花开时,自然就要将这条至关重要的道路清理出来,这也是春巡的目的之一。
如今天寒,驰道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冰晶,马就走不快。
因而一直走到日暮黄昏的时候,队伍才到今日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山林外的空旷地,原本只有一间木屋,是附近猎人进山前最后一处补给站,后来给月山卫发现,就改成了如今的宿营地。宿营地的四周有简陋的围栏,木屋也不再只是一间,而是三两对开的五间。
虽然有五间,可是大部分人还是要露宿野外,索性众人都带了过夜的东西。
不多时,小小的宿营地里就支起了许多帐篷。
夜里,云景并无给安排去值夜。
外面天寒地冻,他就窝在帐篷里,很快睡了过去。
可睡到了半夜,耳边却响起了一声轻微的走动。
多年当兵的经历已让他养成了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的习惯,此时听到异响,人就立刻惊醒,但一睁眼,眼前就已经有了一道人影。他还未看清那人影是谁,脑后就遭到了重击,人在瞬间就昏了过去。
……
……
不知过了多久,云景再次醒来,此时天已经亮了。
他睁开眼,看到许多幽暗的光线透过稀疏的枝桠射了过来,然后就发现自己是躺在一片林地里,身上盖着一件斗篷,这是凌夭夭给他披上的那件,昨天夜里他也就是裹着这件斗篷睡去的。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四周满是杉木,而在不远处则有一个年轻人。
“你醒了?”
云景本来想假装一下,可如今既然给人识破了,也就索性坐了起来:“是你绑我来的?”
“不是绑,是请,只是怕你闹出动静。”
年轻人的声音淡然,好似很有理。
可他的解释,云景当然是嗤之以鼻的,于是语气就有些不善:“这样请人,我还是头回遇到,那你为何要请我来这里?”
“自然是有原因。”
这个回答,云景如何能满意。
可他方要再问,一边的林子里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一次,来的是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云景从未见过的老者,而在其后则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待走到近前,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就将连帽摘了下来。
云景一见,发现竟然是年轻的姑娘。
姑娘穿着一身厚厚的大毛,头上带着小巧的毡帽,而在帽檐下的那双眸眼让人惊艳不已。这双眼眸弯弯如天上皓月,十分的灵动,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垂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在电光火石之间,又染上了几分坚定的色彩。这份坚定在那么一瞬间,震撼了云景,让他永远的铭刻了下来。
“先生……”
年轻人见到人来,就立即上前,先是对老者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后面的姑娘行了一礼,“姑娘。”
老者什么也没说,就越了过去。
他来到了云景面前,开口问道:“你就是云景?”
云景点点头,同时打量着老者。
眼前的人十分的眼生,他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于是就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老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出一样东西:“这是燕将军给你的,你看一看。”
那是一封信。
信只有短短几十字,云景很快就读完了。
可是读完后,他的心中却满是波澜。
在信中,燕南山说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让云景务必要安全无误的将眼前的人送到雍城去,若是做不到,他也就不要回月山了。
雍城是天下少有的雄城,与月山之间隔着遥遥数百里,而眼前的人,特别是那位姑娘,要走这一趟恐怕不容易。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看似简单的春巡,如今竟然演变成了这样棘手的任务。
信里还有一份公文,是通关用的,他默默收好,心里却有些无法接受,因为这些事情是强压在他身上的,而且燕南山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
见他不说话,老者也没再说其他,返身就来到那位姑娘的面前:“姑娘,老夫就送到这里,之后的路,姑娘务必要小心啊。”
“我知道。”
姑娘微微颔首。
“那老夫就在此跟姑娘辞别了。”
老者对着姑娘拱手一礼,起身后又暗暗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朝林子走去,年轻人会意,忙跟了上去。两人来到了林子里,老者就停住了脚步,用只有他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病生,这一趟,你务必要小心,如果路上那小子有不轨,你就立刻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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