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辛歧和钟昧同时眼眸一亮。
辛夷举起手中的紫玉兰如意,有火花在她眸底跳动,夭夭又灼灼。
“两个生机点:玉兰如意。陇西李氏。”
辛歧才舒开的眉头乍然蹙起:“就算这柄如意是御赐,代表着皇恩。但仅凭这样,远远不足说动李家,为了你辛氏怼上王家罢?”
“凭的当然不是玉如意。不过是凭如意,借李家一个救我等的说辞。我辛氏是被皇恩庇荫的家族,王家一个臣子之族,怎敢说灭就灭?这么顶冠冕堂皇的大帽子盖下来,王俭也要吃哑巴亏。”辛夷握住如意的指尖渐渐攥紧了。
可钟昧却是愈发糊涂:“紫如意只是个借口。那到底凭什么,能说服陇西李氏?王家势盛至此,哪怕陇西李氏,也不愿冒险和王俭开撕罢。”
“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辛夷俏皮地一笑,卖了个关子,“当然这事仅凭陇西李氏还不够,还得要另一股力量。”
辛歧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就算有一股两股势力,愿意为我辛氏出面。你又如何确定,王俭就得听,就得怕,就得罢手?他王家能狂到这一步,绝不是吓大的。”
辛夷笑了,愈发自信的眉眼,像绚烂的火光绽放开来:“否。说服其他势力出面,靠的却不是他们。他们只是个引子,来引出最终的援军——皇权。”
“皇权?”辛歧和钟昧皆愣。
“二位想想,虽然都是司马昭之心,但今日之王,和去年之卢,有什么最大的区别?”辛夷娓娓道来。
“卢寰想叛就叛,直接起兵动真格。而王俭只能徐徐图之,玩些政治上的手段。”钟昧若有所思。
“为什么?”辛夷发问。
“因为卢寰有兵权。身为大将军,征战四十年,手握八十万西北军权,他有实在的底气。而王俭纵然权势盛,但只是个文臣,不是武将,手中握的兵力远远比不上卢寰。换句话说,王俭的底气只限于政治,当然比不上实打实的兵力。”辛歧的眼眸渐渐亮起来。
兵权,文势。武将,文臣。
不管政治如何朱唇粉面,不管朝堂如何纸醉金迷,支撑起麟德殿的,始终是武力。
国的根基在于兵。权的根本在于武。
先武功,后文治。得文治者或位极人臣,得武功者却可逐鹿天下。
“也就是说,王俭终归比不上卢寰。他势力再煊赫,也对皇权存了分忌惮。否则,他早就若卢寰那般叛了,又何须扶个赵王侧面突击。同样,李赫心里也明白这点,才能纵容王家猖狂,因为他知道王俭不敢太过。”辛夷一字一顿,目如闪电。
“故,此局的生机是:逼皇权。”
“逼皇室狗急跳墙,和王俭亮底牌。这底牌一亮,王俭那点忌惮,即使不多,也足以保辛氏渡过此劫。”辛歧猛的捋断了几根胡须。
勘破王家和卢氏的差异,找到王家最深处的软肋。
然后借他人之力,拿皇权当枪使,直接挑动国本根基的博弈。
这盘算计已不能算聪慧,而是狂。江山为棋我落子的狂。
钟昧的眉间浮起了敬畏。他曾想自家公子才是立在棋局之巅的人,而如今看来,这未来的主母,是足以站在他身旁的。
辛歧则深吸一口气,欣慰和激动让他蓦地红了眼眶:“那紫卿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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