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显赫了数十年、与孟氏分庭抗礼把持朝政的高密王府,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湮灭在长安的岁月里。
不过转年过去,盛惟乔生下她与容睡鹤的嫡次子容聿时,庆贺的宫廷宴会上,满堂朱紫于觥筹交错之中高谈阔论,已经几乎没人想起来高密王府了。
当然这个时候的盛惟乔,也没有怎么记起高密王府。
她这会儿正惆怅的给容睡鹤写着书信,虽然盛兰辞夫妇再三要她懂事点,至少在信里表现的懂事点,但盛惟乔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妊娠的艰难以及生产的痛楚与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怀容珒的时候,早产加难产,还能说是那一跤摔出来的问题。
可是这次明明整个怀孕过程,都是在盛兰辞夫妇为首的一干长辈的注目,以及举国最好的太医、稳婆的围绕下,可以说是环境好的不能再好了,居然又赶上了难产!
大概因为是第二胎的缘故,这次的难产倒没有严峻到像上次一样有生命危险,然而也将盛惟乔折腾的够呛的了。
不止她,盛兰辞跟冯氏夫妇俩,接到女儿即将临盆的消息后紧急入宫,冯氏还专门进了产房陪伴女儿,然后夫妻俩一个在产房里一个在产房外,心疼的双双哭成了泪人儿。
等盛惟乔好不容易将容聿生下来,力竭又放心的昏迷过去,再度醒过来时,守在她跟前的冯氏,劈头就是一句:“乖囡,要不,咱们以后都别再生孩子了?”
盛惟乔其实在生容聿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她当时还想着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孩儿,儿女双全了,那么日后就叫人常备避子汤,再也不受这个罪了!
此刻虽然身上还是不适,但想到膝下二子,没个女孩儿,多少有些遗憾,就是沉吟。
冯氏见状,以为她不肯,又或者是怕容睡鹤会不高兴,顿时急了,拉着她,苦口婆心道:“乖囡,你听娘说:你现在跟陛下已经有了两个男嗣,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次子!如果陛下一直有良心的话,冲着这两个孩子,也是怎么都不会薄待你的!”
“如果他不是那么有良心,那么你给他生再多孩子也没用!”
“毕竟他这年纪轻轻又才貌双全,还是九五之尊,难道还缺给他生儿育女的人?!”
“俗话说的好,无母何恃!”
“你到现在统共就给陛下生过两次孩子,却都赶上了难产!”
“已经两次险死还生了,为娘说句不吉利的话:谁敢保证第三次不是这样?谁又敢保证,第三次你也能有惊无险的熬过去?!”
“一旦你有个好歹,你说蕤宾跟聿儿,将来要怎么办?!”
“自来继母就没几个是好东西!”
“你那继祖母,已经是比较厚道比较明白事理的人了。可是你看,平素里亲亲热热的,一旦挨到了要紧事情上,她什么时候不是偏袒她自己的亲生骨肉?!”
“盛家就那么点东西,争来争去,也就那么回事儿!”
“可是皇家子嗣,还是已经册了太子的皇嗣,若是被人动了歪脑筋,会是什么下场,还用为娘多说么?当年被舒氏姐妹害死的那个小皇子,就是鲜明的例子!”
“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着想……你都不能再这么冒险下去了!!!”
盛惟乔闻言沉吟道:“然而两个都是男嗣,我是想要个女孩儿的?”
“你可以认个义女,想给你做女儿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冯氏立刻道,“而且自己生的,不管什么样,你也必须受着;可认义女的话,你还能随着心意挑选人家模样儿跟性情,又不需要自己去产房里挣命……你说这有什么不好?”
至于说容睡鹤的态度,“这事儿你要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妨将你这次生产的经过详细的同陛下说明,且看陛下的意思!为娘说句实话:如果陛下知道你两次都是难产,两次都差点没熬过来,却还是希望跟你多子多孙的话……你必须长个心眼了!”
盛惟乔纠结半晌,最终颔首:“他如今跟那伏真正打的如火如荼,这种琐事暂时就别打扰他了,毕竟这会儿他人不在宫里头,我一个人也不可能再次怀孕。”
冯氏看出她的意动,这才露出笑容:“也成!不过乖囡总要记得,什么都比不过你自己最重要!”
这时候有人送了饭菜来,冯氏亲自服侍女儿用过,见盛惟乔露出乏色,也就让她睡下了。
看着女儿陷入梦乡,冯氏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却见门口仪珊皱着眉头,不住朝门里张望,微微挑眉,对她比了个手势走开,片刻后,到了僻静处,冯氏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乖囡刚刚睡着,不宜打扰。”
“夫人,这事儿……怎么说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奴婢就是怕娘娘才开始坐月子,被气着了。”
冯氏惊讶问:“是什么?”
“就是有几个不识趣存心找麻烦的臣子,方才上了份表书,乐羊先生看到之后非常生气,已经训斥了他们,可是他们却不肯听取,反而变本加厉,索性直接将表书送到咱们望春宫来了!”仪珊叹口气,“方才奴婢看到之后,还以为宫人走错了地方或者听错了话,跟那边仔细核对之后才知道,人家就是要专门找上门来逼娘娘表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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