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出门之后,就看到外头乌鸦鸦的一片,冯府上上下下差不多都在守着了。
这情况让她颇为无语,跟着出来的冯老太爷也是啼笑皆非,说道:“你们都聚集在这里干什么?担心乔儿打我不成?弄的跟海匪打下郡城随时要冲进府里来似的……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讪讪告退。
不过冯氏还是坚持跟上了女儿,到得冯府安排给盛惟乔的住处,仪珊奉上茶水,冯氏端起来随便呷了口,就心急火燎的问:“乖囡啊,你都跟外祖父说了什么?”
“外祖父方才又不是没露面。”盛惟乔爱理不理的说道,“好不好您也看到了,还担心我将他老人家气着吗?”
冯氏算了算时间,祖孙俩统共也没说多久,就算冯老太爷从起头就在哄外孙女,想来也是花费不了多少精力了,这才松了口气,又见女儿余怒未消,显然对于自己这些人的集体隐瞒,还在介意,赔笑着说了几句闲话,也就走了。
她走之后,仪珊上来服侍盛惟乔梳洗,犹豫良久,才问:“娘娘,您跟冯老太爷说好了这事情怎么办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盛惟乔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帮密贞问的么?”
“没有!”仪珊赶紧解释,“郡王那边忙于战事,奴婢们哪里敢打扰?郡王根本都不知道这边的风波呢!而且没您的吩咐,奴婢哪儿敢多嘴啊?”
盛惟乔冷冰冰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闭着眼不作声了。
仪珊见状,咬了会嘴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提醒:“其实不仅仅是奴婢,连山跟吴大当家他们,也绝对没有背叛您的想法的……”
“……你等下找个冯家管事陪你出门,去朱嬴小筑,叫他们起来吧!”盛惟乔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从盛府负气离开时,许连山跟吴大当家还跪着呢!
这会儿仪珊想方设法的旁敲侧击,八成那两个人没自己的吩咐,至今还跪在地上,要是不派人去叫起来,说不得就要继续跪一晚上了。
虽然盛惟乔非常反感他们这次的做法,然而到底是容睡鹤手下的左膀右臂,而且从北疆南下这一路上,两人也算是劳苦功高,不欲敲打太过。
思忖了下,又吩咐,“叫他们今晚好生休息,要请大夫就请大夫,明儿个都过来,我有话说!”
仪珊暗松口气,她真怕这位主子到此刻心情还没恢复,来个不理不睬,让许连山跟吴大当家继续跪下去。
固然那两人都有武艺在身,南风郡的秋冬也还暖和,跪一晚上压力不大,但许连山也还罢了,吴大当家到底是吉山营出身。在仪珊看来,乌衣营才是容睡鹤麾下最根正苗红的嫡系,盛惟乔随意打骂,都没有什么。
可吉山营却是桓观澜所留,哪怕桓观澜死了,同容睡鹤之间到底是隔了一层,不过是名义上的嫡系罢了。
尤其吴大当家在吉山营中地位特殊,还是女流,太削了她面子,回头叫吉山营的人知道,难免会留下芥蒂。
于是服侍着盛惟乔安置,请了冯府派在这边的丫鬟帮忙陪夜后,自己去外头找了冯家当值的管事,去盛府敲开角门,到朱嬴小筑一看,果然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跪着。
这时候冯府的管事知趣的没有跟进来,仪珊叫了朱嬴小筑里留守的下人都退开,方对他们说:“娘娘方才在市中被宣于家的家主想方设法请去了宣于府,后来又不知怎的到了冯府,刚刚跟冯家老太爷说完话出来呢,就叫我过来喊你们起来了。”
许连山跟吴大当家闻言,都小心翼翼的问:“娘娘这会儿心情如何?可还怪我们么?”
“还能怎么样?”仪珊冷笑,“这种事情,搁那你们身上,你们能转身就忘吗?娘娘也是看你们在郡王麾下素来得用,且前番旅途劳顿,颇赖你们扶持,故而不忍苛责!不过你们日后说话行事也该动动脑子了,到底夫妻一体,瞒娘娘就等于瞒郡王!这么犯忌讳的事情,也敢做?就算此番娘娘不再追究,回头郡王晓得了,八成也要给你们好看!”
她说这话固然是在提醒同伴,其实也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
因为仪珊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盛惟乔,也是没机会跟外界接触的。
不过她没空出门打听,私下里却没少跟许连山等人了解,对于这回洛家小姐换未婚夫的事情却是早就知道了。因为盛惟乔没问她,她也就没作声。
这会儿想想,盛惟乔方才几次给她脸色看,约莫就是这儿的问题了?
之前盛惟乔早产的事情上,仪珊已经失职过一次,还是盛惟乔给她说情,容睡鹤才揭过的,结果这会儿又叫这主母失望了……仪珊想到盛惟乔今儿个发作的样子,多少有点愧疚,也是担心容睡鹤知道后会找自己算账,却暗暗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挽回印象!
她这里想着的时候,就听许连山苦笑着说道:“这还不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么?开口请求的冯老太爷,那是郡王见了也要客客气气喊一声‘外祖父’的,之前他孤身前往长安,固然有宣于家老夫人的缘故,何尝不是为了郡王跟娘娘?有这份人情在,你说他亲自出面,我们能拂了他面子?”
“何况不是我说娘娘,这回的事情,我实在不觉得冯家宣于家有错。”
“盛家老太爷再怎么义薄云天,他牺牲他盛家的子弟也还罢了,郡王跟宣于家老夫人又不姓盛,且生身父母都在呢,轮的着他越俎代庖的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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