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是在船过江南之后接到关于盛徐两家小辈已经逃出长安城的消息的。
报信是容睡鹤亲自吩咐的底下人,就是怕她回了南风郡之后,被叔婶们问起来尴尬。
只不过鸽信能够传递的讯息有限,盛惟乔其实也就知道徐子敬在高密王对盛徐两家翻脸前就让小辈们躲到了鱼龙混杂的城北,之后觑到机会,更是让心腹护送着一行人逃出长安城。
而徐抱墨等人出城后,公孙应姜因为牵挂父亲公孙夙,专门联络了乌衣营,如今正在乌衣营的安排下,在京畿附近的别院里存身。
容睡鹤在鸽信里告诉妻子,一旦情况有变,他会安排徐抱墨一行人避往西疆或者海上,总之不会让他们再落入险境。
有他的承诺,这会儿盛惟乔也就放放心心的打包票,说的盛兰梓夫妇如释重负,连声称谢。
这时候夫妇俩才注意到盛兰辞跟冯氏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想到方才展老夫人的急急离开,就是心虚,再三道谢又道歉之后,赶紧走了。
盛惟乔还想跟爹娘说会话的,但盛兰辞夫妇已经一块儿撵她去安置了。
她这会儿也是真的累了,去了出阁前住的朱嬴小筑,几乎是倒头就睡。
这一觉黑甜,至次日午后才醒。
起身之后梳洗更衣,用了点心,方有心思四顾,就见偌大的小筑,内外一如自己还在府里的模样,竟是一草一木都未改。
留守的丫鬟注意到她目光,笑着说道:“老爷夫人吩咐这儿日日都要比着您还没出阁的时候打扫,得空都会带小公子过来坐坐呢!”
“……你不说小公子,我都忘记元儿了!”盛惟乔闻言顿时尴尬,也是担心,“怎么昨儿个元儿没在?”
还好丫鬟说:“县主请放心,小公子好着呢!只不过小公子如今年纪还小,难免有些顽皮。老爷夫人想着,您回来的头一日,定然是又忙又累的,怕小公子在场会闹腾,故而就让下人带着小公子在院子里头没出面。这会儿您歇了一场,有精神了,等会去乘春台,自然就能见到!”
盛惟乔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听说男孩儿总是顽皮些的,不过爹娘膝下就我们姐弟俩。我因为出阁的缘故,这两年都不在家里,元儿闹腾些,乘春台也能热闹……想必有元儿在,爹娘这两年也不乏天伦之乐?”
她这话固然是在问丫鬟,其实心里却觉得是必然的。
因为她小时候据说也有过非常折腾人的淘气时候……好吧,就是她长的比较大的时候了,也没少干坑爹的事情。
但盛兰辞从来都是耐心十足,从不对女儿发火,甚至别人说盛惟乔不好,嗯,比如说宣于冯氏说要给盛惟乔规矩时,盛兰辞都还要找出无数理由来证明自己女儿永远是对的!
盛惟乔觉得,盛惟元八成也是自己这个待遇。
谁知道丫鬟闻言,却露出古怪之色,沉思了会儿,才含糊道:“老爷夫人当然是为小公子计深远。”
盛惟乔先入为主,没注意这话里的含义,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次会在这里住多久?要是住个三五年的,蕤宾跟元儿倒正好可以作伴玩耍。他们虽然是舅甥,年纪却不差多少。”
丫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赔笑了下,没作声。
盛惟乔也没要她接口,对着铜镜端详片刻,又添了两件首饰,就领着仪珊去乘春台。
到了地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一阵嬉闹声,夹杂着容蕤宾格格的笑。
“娘,您接了蕤宾过来啊?”盛惟乔闻声,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三步并作两步进去,果见冯氏跟一群人围在软榻旁,榻上铺了软绵绵的褥子,穿着大红肚兜跟大红绸裤的容蕤宾,仰躺在褥子上,蹬手蹬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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