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东西早几十年前就该死了!”高密王妃注意到,这才放缓了语气,努力收敛戾气,说道,“她居然到现在才死,我真是越想越觉得憋屈,所以感到不高兴!”
“她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的在馨寿宫偏殿,就算活着也不过是煎熬罢了!”赵桃媗听的咋舌,心说自己这姑姑跟莫太妃之间的积怨到底有多深厚?
俗话说人死为大,虽然莫太妃还没死,但也快了,按说一般的仇怨,不说立刻冰释前嫌吧,像高密王妃这样修养的人,原本也该不出恶言的。
只是不管是高密王妃还是赵姑姑,都没有给女孩儿解释的意思,赵姑姑干咳一声,索性转开话题:“算算日子,下个月郡王妃就要生了?也不知道是小世子还是小郡君?”
“南风郡盛家不是早就传了消息出来,说是北方宜贵子么?”提到容睡鹤,高密王妃神情一黯,有些苍凉的笑了笑,说道,“约莫是个男孩儿吧?就是不知道孩子的模样会像谁?”
赵姑姑笑道:“奴婢猜着,没准儿像您呢?”
常人对于子嗣中间酷似自己的总是比较喜爱的,除非自己容貌丑陋,不欲害了儿孙,否则多半都希望晚辈像自己,赵姑姑所以如此凑趣。
只是高密王妃虽然美貌,闻言却摇头,断然道:“千万不要像我!我命不好,面相想必福薄。”
顿了顿,她伤感的说道,“我最希望盛氏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能够像盛氏。虽然到现在都没法子喜欢这个儿媳妇,但不能不说,我所见过的人里,到目前为止,她算是一等一的好命了!”
只是高密王妃不知道,她认为“一等一好命”的盛惟乔,正被娘家外祖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疼着:“我的心肝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好好的养大了,嫁给谁不好,偏生要嫁给那密贞!离的这千里万里,若非兰辞做事周密,生产的时候,都没个娘家人在!你们爹爹写回来的信里都看到了吧?偌大别院,上上下下,关心的都是孩子孩子孩子!!!竟没个人管我那心肝的死活!!!”
“只要想到这一幕,我就觉得心痛难捺!”
就骂盛兰辞跟冯氏,“都是你们作孽!又不是跟我这把老骨头一样,随时随地准备下去见冯家的列祖列宗了,做什么那么急?混淆血脉也还罢了,你抱个三四岁还不怎么记人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好?还能养的跟自己亲!偏生弄个才貌双全又嘴甜会哄人的做儿子!”
“这下好了,这儿子没了不说,还把心肝给拐走了!”
“要不是你们这两个混账!”
“我的心肝儿八成不会远嫁,如此出阁在跟前,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咱们三家人随时随地可以上门去给她撑腰,谁敢委屈她?!”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何止没良心!根本也是不长脑子!!!”
她面前,盛兰辞跟冯氏被骂的满面羞惭,大气也不敢出!
……之前宣于冯氏在盛惟乔生完孩子后,因为气不过赵适、许连山还有吴大当家只顾围着孩子转,没有问候盛惟乔,当天就写了一封暗藏密语的信给冯老太爷,添油加醋的说明了外甥女的委屈。
她当时也是一时气愤,过后容睡鹤的亲自潜入北疆探望妻子之举,已经让她转嗔为喜,不再记恨此事了。
只是北疆距离长安路途迢迢,离南疆就更远了,是真正的天南海北。
所以宣于冯氏那边给冯老太爷解释容睡鹤没有只顾孩子不顾妻子的家信这会儿还在路上,展老夫人却才接到冯老太爷送来的,关于外甥女早产以及难产还有生产完了就被丈夫的舅舅同手下抛之脑后的消息。
按照冯家人才知道的方式将看似寻常问候的家信翻译完,素来宠溺外甥女的展老夫人顿时就怒了,当下叫人喊来小女儿、小女婿,拍着桌子开骂,骂了哭哭了骂,要不是上了年纪,看这架势,简直想动手将二人暴打一顿才能出气。
这会儿盛兰辞见岳母似乎有些乏了,才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您别生气了,这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回头一定好生跟密贞理论,绝对不叫乖囡委屈!”
“心肝儿的委屈都已经受过了,你还说不教她委屈?!”展老夫人余怒未消,骂道,“你当我老糊涂了,随口糊弄是不是?!”
还是冯氏知道母亲的心思,使眼色止住丈夫想解释的话,叹口气:“娘,您闹了这半晌,到底想怎样,就直接说吧!您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不心疼乖囡。知道此事,我们心里不比您好受。要是可以,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去北疆好生护着那孩子!可是……索性有姐姐在那边,姐姐的手段您还不清楚?她从来就不是肯吃亏的人,遑论是在乖囡的事情上?”
“我也不跟你们啰嗦!”展老夫人见状,也收了大闹的姿态,点了点头,说道,“虽然饮雪到底比你有用,然而心肝儿才遭了那样的罪,岂能不叫我锥心刺骨?!”
她顿了顿,宣布,“我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盛兰辞夫妇沉默了一下,异口同声反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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