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四天的茫茫大雪终于渐渐的停了。
雪停之后,虎贲村的农户走出房门,汉子开始清扫屋顶的上的积雪,不至于化冻之后雪水渗入,以及清理出各家的院落。
妇女们则开始整理即将给包府缴纳的粮食,孩童们的则帮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劳作,年幼的则三五成群的在虎贲村外打雪仗,带领自家的家狗扑捉野兔,或能调剂一下伙食。
整个虎贲村自从包府迁移至此之后,各家虽无余量,但是却也足以糊口。
包府的府邸之内。
包文正端坐在案前,研读经史子集,为来年能够得中举人,不敢稍有懈怠。默记的那本《基础练气诀》,与多年来研读的经史子集毫无牵连,更涉及到穴位和经脉,包文正不得其解的同时,书房内也无道家典籍可以翻阅,只能暂时搁置。
天色大亮。
老杨头双手插在袖管中,斜靠在后门的枣树上,眼神盯着丫鬟们身躯看个不停。虽然说这寒冷的天气,丫鬟也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着实也无看点。
杨胜已然老了,做了一辈子土匪的杨胜无儿无女,虽说年轻时着实逍遥快活,但是到了这把年纪却有些悔不当初,倘若年轻时能够耐得住性子,或许此时早已经有了儿孙吧。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杨胜也是街头的闲汉,懂得些许拳脚功夫,随着年龄渐长也打算前往大名府,尝试着去镖局中做个趟子手,虽然说是刀刃上讨生活,但却算一条出路。
老父送柴前往保安镇酒肆之中,因索要多日的柴钱未果之下,起了争执。
杨胜便带着几个闲汉到酒肆之中讨个说法,酒肆本是老实商家,也不想与闲汉起了争执。讨要了说法之后,杨胜身旁的闲汉见了酒肆中掌柜的闺女俊俏,便调出口戏了几句,不想这女子的夫婿在侧,气愤不过就动了拳脚。
酒肆掌柜见闺女和夫婿吃亏,夫婿还吃了拳脚,便托人前去报官,光天化日之下,闲汉调戏良家妇女,这是收押大牢的下场。
杨胜和一众闲汉见事态不妥,便四散逃离。
这一逃离,杨胜就踏上了呼啸山林的这条不归路。
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杨胜渐已年迈,便讨要了这份看宅护院的差事。
“铛,铛!”后门传来敲门声。
杨胜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见一短小精悍的汉子站立在门外,正是灰狼山的黄三。
杨胜打开了房门,放了黄三进来。
后门的开启,也有不少丫鬟扭头看个究竟。
黄三一身破旧的棉袄,打着补丁的棉袄有些马粪的臭味,进门来就满脸谄笑的道:“老杨哥,兄弟得知你在包府做事,特来虎贲村探望。”
“数年不见,老弟前来,为兄甚是欢喜,快来屋内叙话!”老杨头高兴的拉着黄三的衣袖,二人走进后门的门房之内。
老杨头将柴又添加了几根,灌了一壶烧酒放在火上,摆出了几样吃食,也不过问黄三的来意,二人蹲在火堆旁,笑着攀谈。
“你老哥如今的日子过得舒心啊!”黄三言语不忌的调笑道:“这喝着小酒,看着大闺女的日子,兄弟好生羡慕啊!”
老杨头笑了笑,没有作声,指了指门房外正在劳作的丫鬟,示意隔墙有耳。
“老哥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如今承蒙老爷关照,略有些积蓄,但已过了娶妻的年纪了,这辈子是无人送终了!”老杨头略微提高声音,足以让劳作的丫鬟听闻。
“兄弟失言!”黄三略一抱拳道。
老杨头估摸着酒已温,于是为黄三倒了一碗,摆手道:“老弟言重了,你我都是寨主多年的老兄弟,情同手足。”
老杨头与黄三干了一碗。
黄三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人这一辈子能够几个十几年啊。”
“知足吧,兄弟,我们这个行当,能活到这把年纪,何尝不是一件幸事!”老杨头豁达的劝慰道。
“忆当年,我们兄弟策马引刀的岁月,如今想来,依然如同昨日之事,如今老一辈只剩下你我二人。”黄三用手中的柴拨动着火堆,话题一转道:“老杨哥,兄弟奉了大当家之令前来做事。”
“兄弟请说!”老杨头正色道。
黄三道:“府上可有一人,唤作涟漪?”
“这涟漪乃是员外的贴身丫鬟!”老杨头特意加重了贴身二字。
“得时机,请老哥指认!”黄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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