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那么严重。”唐毅笑道:“媳妇,你说天下有多少读书人?为什么状元每三年才有一个?同样一本书,要读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要想让咱们儿子与众不同,就不能拿普通人那一套要求他,要启发他不同的思维,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往上五千年,往下五千年,从来都是与众不同,做人所不能做,为人所不能为的天才主宰着世界。就好像庞大的蜂群,有几十万只工蜂,可真正的蜂王只有一个,当你和别人做一样的事情,比拼的就是功夫,哪怕付出再多的汗水,也只会别别人多一点点,如果你做大多数人不敢做的事情,只要找对了方向,就能坐着数钱了……“
还真别说,这一套“歪理”还把王悦影给绕进去了,最后气哼哼道:“反正儿子是你的,怎么教我管不着!”
王悦影起身要往外面走,唐毅急忙跟着取来了蓑衣雨伞,亲自护送着媳妇回到了卧房。
又取来了一碗姜糖水,喂着王悦影喝下,再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门窗都完好无损,才笑着替王悦影掖好了被角,低声道:“今天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嗯。”王悦影点了点头,脸色发红,低声道:“哥,才一两个月,没事的。”
声音细如蚊呐,要不是耳音好,几乎都听不见。唐毅眼前一亮,就想提枪上马,大战一场。
最后关头,他还是决定鸣金收兵。
伏在耳边,轻声道:“好好照顾孩子吧,我忍得住!”
……
再度回到书房,唐毅一点困意都没有,他要理一理思路。
首先严嵩确实要退了,和自己说了那么一会儿话,老头就停下来两次,大口喘气。
岁月无情,谁都抵抗不了,严嵩也没有什么例外。
严党后继无人,推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入阁,和徐阶唱对台戏,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只是严党严党,不是严嵩一个人说了算,他想退下去,可是严世藩甘心吗?他的那些干儿子、干孙子能点头吗?
听着外面急促的雨声,唐毅脑袋也凉快了许多,能推老师入阁,固然是好事,只是能不能做到,却要费一番思量,只是严嵩点头,还远远不够。入阁必须过廷推一关,要得到京官们的认可。
一想到这里,唐毅更加沮丧,六部的尚书侍郎,除了老师之外,就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站在自己一边。
说起来也是无奈,谁让唐毅窜得太快,他的同科升官速度不慢,可远远赶不上他,现在最多做到五品知府就已经顶破了天。
想要火中取栗,没有足够的实力是行不通的。
唐毅苦心思索,一直到了天明,外面的雨早就停下来了,他伸了伸懒腰,骨头节嘎嘣嘣作响。
深深吸了口气,身体好像要飘起来一样。
唐毅索性把老师交给自己的拳法一一打了起来,直到浑身冒汗,他才转头回到书房,刚一抬头,只见何心隐正抱着膀,饶有兴趣看着。
唐毅老脸一红,“圣人面前卖字画,三脚猫功夫让夫山先生见笑了。”
何心隐连忙摆手,羞愧说道:“唐大人,是何某贻笑大方了。”说着何心隐深深一躬。
“唐大人,差点给你惹来大祸,何某愧对朋友,实在是没有脸面见人。我不自量力进京,以为能为国锄奸,现在看来,我只会惹麻烦,帮倒忙。”
唐毅想说两句客气话,可是到了舌尖儿却吐不出来。
媳妇说得对,自己有些时候就是太心软了,没有严明的纪律,如何号令三军?
想到这里,唐毅长长叹口气,“夫山先生,你是我阳明学会的执行代表,你的一举一动,牵连到成千上万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从事。”
何心隐羞愧地低下头:“唐大人教训的是,心隐甘受责罚!”
“夫山先生,既然如此,我就做主,把你贬到东番岛,去岛上潜心练武做学问,五年之后,再准你回中原,如何?”
“这……未免太轻了吧?”
唐毅突然一笑,他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东西,正是他撰写的有关大宪章的解说,后面还有一大段关于如何限制皇权的理论,以及未来政府模式的设想。
“夫山先生,治大国如烹小鲜,丝毫马虎不得。东番岛几乎一张白纸,你就去那里,来一个知行合一,建一个理想国出来!”唐毅满怀热情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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