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就是不惜福。”
“……”
“要那么多钱,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吃碗里这一口饭呢。”
她这一顿数落,唠唠叨叨的,若是在别家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可宋怀义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不住的认错,宋宣也在旁边不吱声儿。
想来,老人家的糊涂,而他们就这样哄着,哄得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正想着,裴元修在我耳边道:“怎么了?快吃啊。”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边,宋宣已经起身走了,自然是要下去传他父亲的命令——狠打,章老太君见自己的孙儿只喝了一碗汤就走了,不免的又要生气,宋怀义坐在她身边,软语哄着。
这一下,不知道又要打成什么样子,但只一想都能想得出来,沧州在粮草被烧光了的情况下遭到围困,而且宋家和崔家的军队轮番上阵,每天晚上在外骚扰,第二天就趁着他们精神不济的时候攻城,其实沧州能支撑到现在这样,我几乎已经是不敢想象,那城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景况了。
宋怀义这一“狠打”,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我如果像之前在淮安那样,用冤魂冲了胎气的说法再来救沧州的人,怕是不好,毕竟这个法子用了一次就不好用了。
得想一想其他的办法。
在裴元修的柔声催促下,我低下头去,又吃了一口菜,但这一回就没之前那么舒服,胸口闷闷的让我差一点就咽不下去了,这时,半碗热汤送到了我的眼前,抬头一看,是章老太君,她笑眯眯的对我说道:“儿媳妇,是不是老太婆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啊?”
“不,不是。”
“那你多吃一点,”她慈爱的笑着,看着我道:“我这些儿孙们,没有一个省心的,翅膀硬了,我的话他们也就都不听了。可是你,我的话,你可一定要听啊。”
“……”
我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说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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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也没有立刻回来,而是坐在那个观景楼里陪着老人家说话,她的精神倒是好,拉着我们一直聊,聊到最后宋怀义都看不下去了,便让人扶着她回去睡觉,我们才得以“脱困”,那个时候已经申时三刻,外面的声音都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但是,并没有什么消息传进来。
这个时候我也知道,没有消息传进来,就表示战事无果,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没有打进沧州城。
因为中午那顿饭吃得有点费神,我回到房间里就说困,裴元修便让人服侍我躺下睡了,而他自然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不过,困是困,我却一直闭不上眼睛。
章老太君说的那些话,好笑的,和蔼的,责备的,慈祥的,此刻都在我的脑子里一句一句的响起,再想起老人家那双格外清亮的眼睛,我忍不住轻轻的笑了一下。
晚饭我没有出去吃,说是中午在老太君那里塞得太多,要消食,裴元修过来看了一眼,见我的确只是吃太多了肠胃不太舒服,便也并不勉强,让大夫过来又给我诊了一回脉,守着我喝了药之后才走的。
不过这一晚很安静,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吵吵嚷嚷的,大概是因为白天宋家的人已经打得筋疲力竭了,不能连着两天作战,所以暂时休战一天。
这一夜,除了这个园子里一些风声响动,就没有别的动静了,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章老太君又来了。
她一来,我心情倒是好,但韩若诗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她毕竟是路客,身份再贵重也不能压到人家主人的母亲头上,又怕这位老太太糊涂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所以老人家一出现,她就气呼呼的自己避开了。
今天,虽然外面已经没有打仗的声音,可大家待在这个园子里,好玩得也不多,幸好宋怀义是个会享受的,又准备了一批歌姬舞姬,在下面翩翩起舞。
我照样和章老太君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暖融融的,手边又有热茶点心,看着下面的歌舞,倒是格外的享受。
等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裴元修担心我的身体不济,不让再去章老太君那边吃她的私房菜,也就不用爬山了,但在这边园子里摆宴,章老太君还是坐在我身边,更是亲亲热热的给裴元修夹菜。
而整整一顿饭的时间,韩若诗都没有出现。
下午的时候,裴元修和宋怀义当然不能再陪着我们看歌舞了,要去书房里谈事,而章老太君早就被宋宣送回去睡午觉,剩下我一个人,花竹原本以为我要睡一会儿午觉,可我却说坐久了脚胀得厉害,要在园子里走走,她便陪着我。
没一会儿,就溜达到了韩若诗的那个院子外面。
刚一走近,听见里面“哐啷”一声,一个什么东西被丢到了门板上,打得门都震了两下,然后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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