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寝宫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哭声。
原本,我的哭泣和他的喘息已经交织在一起,将这个寝宫的清静彻底扰乱,甚至已经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但这个声音一响起来,我和他都震颤了一下。
那哭声是——妙言?
她在内室里哭了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甚至不停的叫着我,叫着他。
我和裴元灏对视了一眼,顿时两个人都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刚刚我险些被他侵犯,身上虽然没有伤,这一刻也几乎完全虚脱无力,甚至没有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他急忙伸手将我抱了起来。
那厚重的龙袍还裹着我的身子,两个人凌乱的头发甚至还缠在了一起。
我被他抱在怀里,也吓了一跳,下意思的道:“不要。”
他声色俱厉:“这个时候,不准说不要!”
说完,便抱着我往里走去。
从外间到内室,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但无数的帷幔飘飞,珠帘晃动,他用力的抱着我,让虚软的我只能无力的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声呼吸,仿佛这段路也变得无尽的漫长了。
终于,我们走进了内室,他将我轻轻的放到了床边。
床上的妙言还没醒,可是不知她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哭得很厉害,两只手不停的在空中抓着,好像想要抓住什么,甚至——想要求救一般?
我急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妙言,妙言别怕,娘在这里!”
他也伸手去握住了妙言的另一只手:“妙言,爹也在这里。”
仿佛是我们的手,又仿佛是我们的声音,给了她一点安慰,终于,妙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满是泪水的眼睛睁开看向我们,混沌了许久,终于轻轻的道:“爹……?娘……?”
一看见她醒过来,我终于放下了心:“妙言,没事了。你怎么了?”
她还看着我:“我梦见,梦见有人欺负娘……”
“……”
“娘,你没事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不知道那个护国法师给她招魂,到底招回了什么,可看起来,她像是一点一点的回想起了过去,也一点一点的懂事,至少刚刚那一句话,就不像是前两天那个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我急忙要安慰她说没事,但话还没出口,妙言的眼神突然变了。
她看到了我狼狈的衣衫,凌乱的头发,甚至,还有龙袍掩饰不住的,颈项间大片淡红的痕迹——那都是刚刚裴元灏留下的。
妙言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恐了起来,撑起身来:“娘……”
裴元灏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僵在了那里。刚刚施暴时那不顾一切的男人,此刻仿佛也成了一个束手无策的孩子,他也许并不悔恨,这个男人也没有悔恨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场景。我咬咬牙,急忙堆起一脸的笑容,说道:“刚刚娘赶着过来看你,冻坏了。你爹把袍子给我穿,不过,娘根本穿不上。”
说着,我还把一边的衣裳往上拉了一点:“你看,是不是大了好多?”
妙言还有些发蒙,看看我,又看看裴元灏:“是吗?”
他忙不迭的点头:“是的。”
这一下,妙言终于松了口气似得,又瘫软的躺了回去,喃喃说道:“爹,千万不要欺负娘啊。”
裴元灏顿了一下:“爹没有欺负她。爹不会欺负你娘。”
“……娘不能被人欺负,不然,娘会哭的。”
“……”
“妙言最怕看到娘哭了。”
这一刻,我的眼泪几乎又要涌出来,只能自己死死的压抑着,伸出手去轻抚着她的脸颊:“娘也最怕看到妙言哭啊。”
妙言却像是又没听到这句话,眯了眯眼睛,然后轻轻的说道:“爹爹不要欺负娘,爹爹要好好的爱护娘。”
“朕当然会。”
妙言听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而这一眯,就没睁开了。
我们两还趴在床前小心翼翼的守着她,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她均匀而绵长的呼吸,这孩子,脸上还挂着泪花,却又睡着了。
只不过,她的睡容显然没有了往日的天真无邪,也不再有无牵无挂的轻松,虽然就这么平静的睡着,我也能看到她的眉头时不时会微微的蹙一下。
这一次,招魂回来的她和之前的她大不相同了。
我的心,不由的也有些发沉。
这个孩子,到底还要经受什么,才能普通的孩子一样,又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呢?
就在我心痛如绞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抱住了我,我急忙回过头,就看见裴元灏坐在我的伸手,这一抱,就几乎将我整个人都笼进了他的怀里,而他也没有看我,只是温柔的注视着妙言:“你看,孩子只有看见我们两,才能安静下来。”
“……”
“就算孩子不懂事,说不出自己的心意,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咬着下唇,不说话。
他又往前挪了一点,这一次,两只手环住了我的腰肢,下巴也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的厮磨着,说道:“你说你什么都不肯要,那么朕问你要一个东西。”
我沙哑着道:“你要什么?”
“朕问你要一个机会。”
“……”
“给朕一个机会。”
“……”
“也是给孩子一个机会。”
“……”
“难道,你真的愿意让孩子看着我们两相争,对立,这一生都不得安宁吗?”
“……”
“过去,她还小,不管什么谎话我们都可以圆过来,但现在呢?她一点一点的恢复,更是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妙言其实比别的孩子都早慧,你自认还能再圆那些谎?还是,你觉得妙言看不出来?”
“……”
“我们明明可以给她一个幸福的生活,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这个幸福撕碎成两半?”
他的话有多温柔,他手上的力道就有多重,我能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他禁锢,不仅无法挣扎,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被他抽走了。
我低下头,看着沉睡的妙言,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在祈求不要有任何人伤害她的母亲,不知道,所有的伤害,都在我心里最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轻轻道:“你能用这个孩子,留住我一时,但总不能用她,锁住我一世。”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下。
他慢慢的低下头,用唇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肩膀,然后一路亲吻着,一直吻到了我的耳根——
“到那个时候,朕会用自己,锁你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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