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通了电的库房,是为赵承祺准备的,而这个不知为什么会跑出来的伙计成了他的替死鬼。
“这人是你们店里的伙计?你说他不应该有库房钥匙,那这钥匙是谁的?”苏彦青问道。
那四个管事各自从腰间解下属于自己的那把钥匙,每把钥匙上都刻有他们的名字。
没有人遗失钥匙。
苏彦青的目光扫过死去伙计手中握着的那把钥匙,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被复制了?
库房锁的设计十分精巧而复杂,有两道机关,插进去之后,转半圈,会弹出第二道机簧,需要将钥匙的双环把手反扣,套在第二道机簧上,再转半圈,方才将门打开,如果不知其中精巧的人直接将钥匙转到底,将会触动机关,警铃大响。
“你们平时开库房门的时候,都有人跟着?”苏彦青问道。
赵承祺和四大管事都摇头,库房里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若是弄丢了或是被人盗去,都会对昌钰号造成巨大的损失,四大管事在赵家工作最少的也有二十年,对赵家忠心耿耿,极具敬业精神,断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钥匙工艺复杂,复制极难,起码在小镇上是做不到的,这伙计每天都到昌钰号报道,除了昨天中午到下午之间告假,都没有离开过昌钰号,可见钥匙应该是别人复制之后给他的。
“库房里到底有什么?”苏彦青问道。
赵承祺第一反应是站起来想要打开门,手摸到钥匙的那一瞬间,忽然犹豫起来,苏彦青说:“我刚试过,门上已经不带电了。”
赵承祺还是没有将钥匙拿出来,向父亲赵思远投向询问的目光,赵思远点点头:“都出了人命了,再说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也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库房门开了,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个大酒坛立在地上,
苏彦青站在一个大坛子前,坛子上写着:“玉秀草、夜光花。”
“玉秀草、夜光花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他问道。
赵承祺回答:“这是从苗疆收来的一种当地人酿酒会放的一种香草,十分稀有。库房里放着的其他东西,也多是从各处收来的稀罕物件,这里是用来尝试酿制新酒。这些东西如果到了普通人手中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到了酿酒人的手中,才能有较大的价值。”
“这镇上你们家的酒坊最大,其他还有几家酒坊可能与你们一较高下?”苏彦青问道。
一位管事说:“城西的孙氏酒坊,城北的吴家酒坊,其他的都是小作坊。”
“孙氏和吴家就算偷到了新配方,也无力与我们昌钰号相提并论。”另一位管事说。
苏彦青将那伙计手中的钥匙和另外的五把钥匙对比了一番。
从金属的切割痕迹上看,除了新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法流利,起码也得是干了好久的钥匙匠才能做出来,不是一个新手拿着块铜片就能给磨出来的。
但是包括赵承祺和四位管事在内,他们都说钥匙从来没有给过别人。
“大哥上回去罗家的时候,不是喝醉了吗?”一个声音突兀的从大门口处传来,众人一起向门口望去,赵承平赫然站在那里,一步步走过来。
“大哥身为昌钰号的掌柜,自然是有库房钥匙的,而库房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身上方便,而喝醉之后,心神恍惚的那段时间,钥匙是不是还在身上,只怕大哥就不那么清楚了。”赵承平站定在众人面前。
原本赵承平忽然出声,将赵思远也吓了一跳,但是被他几句话一说,赵思远被罗家、喝醉几个词吸引住了,转头厉声问道:“你怎么会去罗家?”
赵承祺张了张嘴,说道:“我什么时候去罗家了?”
见他想抵赖,赵承平从手中拿出一块封泥,封泥上还留有半截封条,上书“赵”,另起一行是“月”,第一赵氏昌钰号冬酿无论是纸张色泽还是墨迹字体,都直指赵家专有冬酿名酒——月流霜。
“赵氏昌钰号冬酿,月流霜。”苏彦青低声道,前不久,他刚刚见过昌钰号贵客盈门,酒坛如流水般不断从各处发货。自然对那封泥上一水的封标印象深刻。
赵承平将封泥交给赵思远,赵承祺站在一旁,急眉赤眼的为自己辩驳道:“不过是一块封泥,能说明什么,罗家的人不能自己买来喝吗?再说,你还与罗家有合作,上回让你来昌钰号一天,显然对这铺子起了觊觎之心,变着法的想把铺子弄到手,怎么不是你下的手?”
这话就说得近乎于无赖,赵承平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指着那块封泥上的痕迹:“父亲请看,这块封泥上是什么。”
黄胶泥和着稻草的封泥上,有一根模糊的手指印,指根那里还有一圈突出。在另一边还隐隐有被什么东西刮过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赵承祺嚷道,忽然他就哑然无声。
赵承平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大哥何不把左手食指放在上面比一比?还有……”他将自己的手指在那块被刮过的痕迹上比划了一下:“这是被人的指甲刮过的痕迹,那个死去的祝窑工,被发现的时候,指缝里就夹着这种泥。”
“够了!”赵思远大喝一声,苏彦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块封泥从他手里抢了下来,赵思远瞪着他,他向赵思远扬了扬封泥:“这是重要的物证,不能留在你的手里。”
赵承祺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站在一旁。
“你们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你竟然要下这样的毒手!他毕竟是你大哥!”赵思远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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