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去账房把库房的账本拿来我看看。”
男主外,女主内,到了年下,身为内室之主的大房太太,也要将这一年的内账好好清一清。
院门“吱呀”一声响,柔嘉推门出来,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
“柔嘉姑娘。”
熟悉的声音,柔嘉笑着回头:“哟,原来是三少爷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承平温和一笑:“没什么,正巧路过,大冷天柔嘉姑娘穿得这样少,不冷吗?”
“谢谢少爷关心,要是穿得太臃肿,做事不便,大太太会不高兴的。”说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直在赵承平身上扫。
看来赵承祺没有承诺她什么,还心思不定的想在别的少爷身上打主意。
赵承平拿出几袋东西,放在她手里:“这个贴身放,暖和。”
这是他在几处瓷窑和铁匠铺查问火神符的时候顺便做的简陋版暖宝宝。
手上材料有限,试制了几次都是先烫得厉害,然后就凉了,不过这在柔嘉看来,已经是奇迹一般的东西了。
“三少爷不会没事送我东西吧?”柔嘉收了暖宝宝,又看着赵承平。
赵承平笑笑:“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也没什么,听说大哥前日找人去查我的账,查到半夜三更还没回来,不知此事可否真实?”
柔嘉想了想,笑道:“什么查账,说是约朋友吃饭,喝得一身酒气回来,还被大太太好生说了一阵子。”
“哦,那就好,多谢姑娘了。”赵承平笑着点点头。
不是在家里,也不会在昌钰号里,那就只会是在他在外面置办的私宅里了。
赵承平早已打听到赵承祺在柳枝巷买了一套房子,里面住着两个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姑娘。
虽然他不能出面去查这个房子,但是身为保安队长的冯大勇可以啊。
很快就办齐了搜查令,冯大勇带着十几个人敲响了那扇小门。
赵承平扮成保安队员,混在其中。
这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子,里面的丫环交待说是今年夏天才来的,屋子里的一切都很新。
在厨房的后面,赵承平发现了很多褐色的喷溅痕迹,是血点。
可是这不能说明什么,这里是平日里下人们杀鸡砍鸭的地方,现在的科学技术想要从血迹里查验DNA,简直是难比登天。
但是他不想放弃,又将厨房里的刀一一比对,发现其中有一把斩骨刀上有一处明显的缺口,小镇上卖猪肉的都会很贴心的将骨头砍成小块,绝对不需要顾客回去做二次加工。
如果是鸡鸭的骨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斩骨刀给弄崩了口。
赵承平闭上眼睛,想起那祝窑工颅骨上的刀痕。
颅骨是人体骨骼最坚硬的部分,就这么愣头愣脑的往上砍,崩了刀刃也是正常。
赵承平将那把斩骨刀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又从灶洞里发现了未烧尽的布片,布片上甚至还带着血。
宅子里的小厅和卧房里都有电灯,应该是赵承祺用自己少爷的身份从巷口拉过来的,赵承平发现了一根被割了电线的落地灯。
也许就是这根线,电死了祝窑工。
拿着得到的证据,冯大勇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把这屋里的人都带走!”
在保安队里,那两个姑娘经不得吓,三五句话一套,就吓得她们将那晚的事和盘托出。
那一夜,一直忙着年底盘点的赵承祺突然来了,两个姑娘挺高兴,不只是他,还有罗家少爷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本来赵承祺还叫两个姑娘陪酒,后来夜深了,赵承祺将她俩打发去睡觉,三人继续喝酒。
到了半夜,其中一位姑娘被厨房后的怪声惊醒,她以为是有小偷,悄悄一看,发现厨房后场有人用力挥动着刀子,鲜血四溅。
屋里的仆役也不见踪影,那姑娘吓得回到屋里,用被子蒙着头,根本不敢看一眼,后来她还听到有人推门进屋,看了一圈,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是那人却什么也没干,就这么走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冯大勇问道。
那姑娘摇摇头:“吓也吓死了,哪里还知道是谁。”
进屋来的,倒真不一定是赵承祺,说不定是罗馨远。
两人以少爷之尊,还会亲自杀人分尸,也是不容易,有几处刀口平滑,一刀准确切入骨缝,更多的就是简单粗暴的砸下去,还砸了好几下才成功。
赵承平忽然想起一件事,就算赵承祺私拉电线到柳枝巷,但是发电机还是在赵家大宅里,那一天,发电机还是按时就停止运作,就算那根电线被割了,也绝不可能是用来电人用的。
“你们屋里有个电线被割了,这事你们知道吗?”赵承平问道。
其中一个姑娘说:“知道呀,是我割的。”
“呃?你为什么要割电线?”这个回答大大出乎赵承平意料之外。
“因为那灯泡实在是太晃眼了,又关不掉,只好把电线割了。”那姑娘回答道。
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这屋里的灯,就跟路灯一样,发电机启动就亮,发电机关了就歇。
“那一晚,你还发现了什么?”
姑娘仔细想想,说:“那天大少爷让我们回屋睡觉,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着一声雷响,但是外面月亮明晃晃的,天上一丝云也没有。”
“是做梦听见雷?”赵承平问道。
那姑娘摇头:“我没有睡着,那雷声特别响,耳朵都震得疼。”
“嗯,你先等等。”赵承平站起身,到另一个房间里,冯大勇在这里讯问另一位姑娘。
他向这姑娘询问那一天去睡觉后,有没有听见雷声。
“有,特别响,我还惦记着莫不是要下雨了,还起来看了一下,结果窗外明晃晃的月光,哪有下雨。”姑娘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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