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静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拿起其中一粒种子对着阳光端详了一番,“这不是花的种子,看着像是……柳树种。”
宦娘心中一惊,手上力道瞬间松了下来,托着的整包种子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在阳光下零零散散地勾画了几抹斑驳的影子,“你确定?”
云墨静蹲下身帮她收拾着柳树种子,微扬嘴角,“我虽然不专业,但还不至于连这都认不出来。”说罢已经捡得差不多,他用纸重新包好递回她手上,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瞳孔,拍了拍她的肩,“嘿,又想问我什么吗?”
宦娘强自恢复心神,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从你的眼神,我可以看得出来,你很迷茫,唔,有点需要拯救的意思。”他摊了摊手,笑意荏苒,“别忘了,我可是道士。”
“方圆道长,”她停了停顿,似是在犹疑,缓缓语气,又开口问道,“你觉得人死了,还有复生的可能吗,或者说,在你们这里会有这个可能吗?”
“坦白地说,我不知道。”他耸了耸肩,“但是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倒是知晓有一个复生的先例。”
宦娘拧了拧眉,心中仍抱着几分希冀,“谁?”
云墨静看着她的表情,笑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在阳光底下灼灼地闪着光,“哪吒。”看着她一瞬间颓唐的神情,不觉轻笑出声来,“不必这么垂头丧气,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却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活下去的不是么?”
宦娘缓缓捏紧了手中的纸包,喃喃低语着,“可我明明找到了他活着的痕迹……”
小石头曾经跟她约定,要在河边种一排柳树,这样以后便有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了。她当时虽然觉得这个约定荒唐幼稚得有些可笑,然而毕竟还是念及他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故没有拂了他的意。而如今,这个装着柳树籽的纸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传到了自己的跟前,配合起此前那个陌生小女孩塞到她口中的那个小石头,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小石头如今是否真的还存活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他思考了片刻,本就深邃的眉目逐渐凝重起来,定定地看着她平白多了些仓惶的神色,语调低沉,“你那个朋友,可能还没有死。”
她显然被他的话震得一惊,复又安静地敛下眉,将掌心中的小小纸包按着褶痕仔细叠好,放回腕上悬着的手包里,弯起半分嘴角,“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做事,宁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凭他狠绝的性子,怎有可能留下活口。
想到还在医院里休养的,她不禁回头看了看悬挂在道观里头墙上的漏刻,“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道士先生,失陪了。”
他便也不多话,随着她从走廊里走出道观外,“需要贫道驾车送你回去吗?”
她笑,“原来道士也这么阔绰。”
“道观里原先给配了一辆马车,之前一直是太虚道长在用,正好他今天没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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