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对眼前这位李公子心中有些念头,但同一时间却也清晰地知道,以她们的身份以及爹爹的固执程度,他们之间是绝无可能的。既然没有未来,那么只要让他能够记住自己这么一个小姑娘就好了,哪里还顾得上印象究竟是好是坏?
这么悲观地想着,她的脑袋不自觉都快低到了胸前去,原本心中以为那好脾气的读书人这一刻怎么着也会说她一通“有辱斯文”之类的话,却未曾想耳畔却捕捉到了一声轻笑,接踵而来的是一声,“很好。”
很好?她差些要喷出水来。
她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自己在那风骨凛然的红梅图上题就了那样小情小爱的诗词,连她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自己是在添乱,然而眼前的男人口中说着的却是……很好?
此时此刻,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副好脾气模样的男人是否是因为太过愤怒,所以才这样故意说反话了,然而待她偷偷地从垂下来的头帘间瞥眼瞧他时,却如何也无法从他那张脸上瞧见过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直到最后她几乎都要把眼皮子都给翻抽筋了,都未曾见过他的神色中掺杂怒意。
他好似从来都是宽容的,如同神祗一般俯视着自己在他面前任性玩闹,耍小性子,一双温润的眼中仿佛早已经窥得了所有印迹,让她几乎无从遁形。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他对于自己向来谦让有礼,但是总给她的感觉是自己如同一头早已经被盯上了的猎物,永远活在猎人布下的铺天盖地的网中,无论如何,都已经被当做了囊中之物。
这样的感觉她是并不喜欢,然而却意外的,并不想要逃脱。
这边她正在脑中胡思乱想着,那头却听得他已经转过头去跟面色有异的长姐笑着夸赞道,“你家小妹果真如传闻一般古灵精怪,今日一见,倒是更加出乎在下的想象。”
这句是好话还是坏话?她将他说过的每个字都放在唇齿间斟酌着,竟然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他的真实意思。
他的想象?难不成他从前曾经也如她一般,在心中构想过自己的模样?当时他的心中,自己又到底是什么样子上的人,又是哪里与自己有所不同?
真是奇怪,他那样一个风雅清俊的人物,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明明挂着一个千金身份,却竟干着一些野丫头行径的自己抱有称赞和想象呢?明明他与自己的长姐站在一起时,画风才一致和谐。
这厢她脑子里头的一堆问题已经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浆糊,迷迷糊糊的便已经让长姐重新挽起了手臂来,带着一起向面前的李良轻轻地施了一礼,“李公子不用送了,府内人多眼杂,见您晚上亲自来送,总会传出些不太好听的话来,所以还是到此为止吧。如今这雨也停了,小妹身上的衣服也干了,干净的鞋袜我已经命人送过来了,便不劳李公子再担心了。”
李良于是才停住了送行的步子,转而对着她们颔了颔首,看起来并不介意,只朝着她们拱了拱手,“说来也是在下此前考虑不周,那二位小姐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天色晚了,就莫要再到池塘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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