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噗哧”一声,那支沉重的箭矢径直贯穿了他的心口,只见得胸口处那血色的花朵蓦然绽开,鲜血滴落在了那金灿灿的箭矢之上,即使是在暗夜之中,也鲜明得足以刺痛唐夜霜的眼眸。
她几乎是以指甲支撑着身体快速爬来,扒在断崖边角之上,喉中沙哑的声音几欲崩溃,“云墨寒!”
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嘶喊,云墨寒缓慢地抬起头来,似是慢动作一般僵硬地看向她伏在断崖边的身影,放心地一笑,攀着青藤的那只手终于脱力,眼看着就要坠下断崖,唐夜霜不知道全身从哪里爆发出那样大的气力,电光火石之间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
云墨寒似是一惊,即使意识逐渐随着气血流失而逐渐模糊,仍是存着一丝清醒和理智,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放开手。
他虽然一路而来,都是沉默着一句不问,然而心里却是知晓现在的形势的,唐夜霜被喂了药,他如今又是这个样子,如果她还不放开手,两人唯有一起摔死的命运,而他不能这样做。
这么想着,他微微摆动了一下手臂,似乎是想要挣开她的手。
伏着的身子瞬时被这样微小的波动而直直拖行了半尺,唐夜霜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赶忙又沉下了身子,这才勉强定住了身形,又吃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依依不饶一般仍旧紧攥着他的臂膀,不见有任何松懈。
“放开我……”云墨寒的嗓音喑哑,一如之前般的低沉悦耳,此时听来,却带着几分决绝之意。
明明是寒冷的雪夜,唐夜霜光洁的额头上却覆着一层薄汗,渐渐汇聚成了黄豆般大小的灼热汗珠,滴在了积雪之上,融化出了一个小水洼。见着他那一副死得其所的表情,她只差些恨恨地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又是无能为力的着急,又是对他这般态度的恨。
这个人,面对他人的事情都可以那样清醒冷静,怎么一到自己,便这样糊涂了?他可以屡次不顾自己身家性命前来救她,然而她唐夜霜又何曾需要在乎的人牺牲来换回一条命?思及于此,唐夜霜上气不接下气地恶狠狠威胁道,“如果你放开手,我就随着你一起跳下去。”顿了顿,她的声线陡然狠厉,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果不其然,云墨寒瞬时停止了挣扎,不再动弹。
唐夜霜长舒了一口气,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也要随着那边的重力被拖拽下去,她那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眼中逐渐漫上了一片肆冷的赤色,几乎要瞪出血来,袖中那柄古朴的匕首重新熟络地滑出,死死地攥入手心之内。
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不知道是否可行,然而眼下无论如何,总得要试试。
尖利的刃尖往下,唐夜霜下了死劲狠狠一咬牙,在一瞬间,强行调动起在丹田里被药物压制而沉寂已久的真气,单手将其硬生生地插进了雪层下的岩石之中,总算定住了不断往下游移的身体。
于此同时,身体内的五脏六腑也被不受控制反弹而来的真气一震,裂出微小的破口来,尽管细微,却时刻都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抓紧我。”唐夜霜强咽下喉头冒出的一口猩甜,口中飘出的声音弱小飘忽,显然已经快没有气力,然而那手却如同焊住了一般,一边死死地抓住匕首,另一边更是捉紧了云墨寒的,丝毫不敢松懈半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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