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虽然小姐说教,但瑞珠心下明白,这饼小姐是为她买的,脸上甜滋滋自不必说,边咬着饼边笑。
有了汤面填胃,两人也不急着一口吃掉,而是慢慢边逛边细细品尝着,待走出半条街,眼看要出了街道,周围突然人群涌动,前方也出现几个身着盔甲的军士,只听有人高声喊出:“是谢大人!快去看谢大人!”
“谢大人?在哪儿?”
“北城门口,还带着驻城兵马!”
“听说是要处置抢了南城十几户人家的兵贼,快些过去,等人一多便挤不进去了。”
周围的城民一听说谢大人,竟是收摊的收摊,关店的关店,连妇人都跟着人群向北门涌去。
檀婉清与瑞珠诧异的看向四周,只见城中百姓情绪激动异常,有人还拎着筐背着篓往北门挤,二人夹在人群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随大流一同涌向北城门。
卫安城内原来的居民,再加上外城迁进来的一些商户,人数绝对不少,单是赶过来聚在北门的便有几千人,黑压压的人头,还不提一些留在城中未赶来的人数,加起来恐怕足有上万人了。
情景颇为壮观,又因大量军马聚集门口,城内军士身披黑甲各各排队肃然而立,久经杀场的铁血军队,往那一站,便自然而然散发出摄人的威势,看着人心惊肉跳,不敢妄动。
所以,此地虽站满黑压压的百姓,却都老老实实,规规距距,无人喧哗,或拉扯踩踏,皆是被那一股军势所摄,自行肃静起来。
檀婉清与瑞珠挤在不起眼的人群一角,先听到的是离北门近的一些人大声骂着“狗贼!”“畜生!”“拿命来!”
旁边有人询问,前面发生何事。
也有人回答。
“城中有人造反了,谢大人手下的军兵大半从军户里征用,人多了总有一些不服大人,这不,今日就有人趁大人不在,抢了南城十来户,杀了不少人,也是运气不好,才逃出城,半路就让大人军马堵住了……”
“刚才骂人的正是死的那十几户人家的亲戚友人,唉,这人,说死就死了,城南的老王,前些日我还与他说过话,没想到今日人就不在了。”
“好在有谢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把贼人绑了回来,否则,死了也是白死……”
“听说这次有八十多个兵贼,不知道谢大人要如何处置他们。”
“现如今正是对付鞑子的要紧时候,大人手下正缺军士,杀了可惜,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肯定要做做样子,打一通军棍给家属解气。”
“最好打个半死,长长记性,别再随便杀人抢钱,他们可是保卫我们卫安城百姓的军士啊!如此行径实在让人寒心……”
周围的人正低声议论着,便听到北门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对外来的匈奴鞑子卑躬屈膝,贪生怕死,对自己的百姓倒是如狼似虎,威风八面,这样的军士要来何用?”
此时,所有人都面向那道声音的发源地,只见一全身黑甲,身材修长有力的男子,正策马于城门口背阳之处,因离得远,看不清长相,但那冷漠的声音倒是能听得分外清楚,这位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谢大人。
可是这位谢大人未免太年轻了些?檀婉清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这卫安城的守备会是位经验丰富,资历过人的长者,可眼前这位,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
心念一转,便听那马上男子,向身后竖立如林,身披黑甲一动不动的军士一摆手,“来人,给我砍下这些废物的头颅,用鲜血告慰惨死的百姓。”
那些军士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将地上绑好的贼人拖到台子上,手起刀落。
数道血液,如喷泉一样喷涌出来,在空中溅出一片温热血花,甚至有几滴溅到了离得近的平民脸上。
那一刻,北门突然寂静下来,周围鸦雀无声,望着地上数具抽搐的尸体,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来,直到那些兵贼放声大哭,传来一阵阵鬼器狼嚎求饶的声音,但仍然没有阻止如此血淋淋的一幕。
一般的平民百姓何曾见到过这样惨烈的情景,近百人,被一批批拖上前,他们死前苦苦的忏悔哀求,眨眼便血流如注,化成一具具尸体,最后杀得满台子的人头尸,喷得台柱上血红一片,场面太过震撼,所有人都被震的连动弹一下都不敢,饶是胆大的也直往后磨脚后跟。
因为此刻,站在血海里的那些行刑军士,宛如索魂恶鬼,而那冷静指挥他们一批批杀人的谢大人,也冷酷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
直到行刑完毕,那谢阎罗策马慢腾腾绕过一片血海,对着满场军士,指着这充满血腥的断头台,一字一句的道:“……屠杀我卫安城的百姓,就是如此下场,希望你们以后以此为戒,若有再犯,无论是谁,杀无赦!”
檀婉清与瑞珠二人随人群离开的时候,腿肚子都是软的,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面,一直顶在喉咙处,待那些军士一离开,便忍不住伏在墙角将未来得及消化的面,一股脑倒了出来。
瑞珠虽然忍着没吐,但也跟晕船一样,两腿如面条,她一边捂着嘴,一边拍着自家小姐的后背,口里却是反复念叨着:“太可怕了,那谢大人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阎王,恶鬼!想起来就要做噩梦,小姐,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在这里住了……”
谢婉清此时吐的胆汁都出来了,她虚弱的扶着墙道,摆手道:“不,我们不走,就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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