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嫁人了……她相公待她极好,她很……幸福。”
钱荔娘的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神采,旋即又怜悯地看着薛元翰:“那……你现在心情如何?可是因为这件事昨晚没有睡好?”
“是……好像心口一块大石头挪开了,释怀了也解脱了……只觉得过往的自己可笑,还跟你说我一定等着她,她也一定等着我……还觉得像是被人抛弃了……我没有她相公好,所以她才不要我了……”
钱荔娘宽慰道:“你莫要这样觉得……你这么好,我平生从未见过比你更好的……”话出了口,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口,脸上微微地发着烫。
薛元翰见她粉面含羞,甚是动人,心突突地跳了几跳,赶忙站起来说道:“多谢钱小姐陪我说话,我现下已经好多了。”
他指了指桌上放的几个礼盒,说道:“这些都是王妃和公主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你且叫人拿回去,我这就出去入席了。”
这些话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对钱荔娘拱了拱手,便转身出去了。留了她在屋里,泪眼盈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一顿酒席下来,薛元翰一直心不在焉,钱昌胤还以为他不胜酒力,不敢拼命劝酒,请他去客房歇息。
薛元翰推辞了钱昌胤的盛情,带了人离开钱府。刚拐过巷口,他便吩咐随从:“去钱家门口找人打听打听,钱家大小姐从王府回来,钱昌胤都怎么处罚她了。”
那随从领命而去。
等薛元翰回到客栈,洗澡去了酒气,浓浓地喝了两杯酽茶,那随从也打听回来了。
“钱大小姐回来当日,钱老爷就把她打了一顿,后来还是钱太太死劝,才住了手。之后,大小姐就被罚在祠堂里跪着,一连跪了十几日才放出来。再后来就是被一直关在绣房里,不让出来。”
薛元翰手指敲着茶碗,问道:“可知道钱昌胤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随从迟疑着说道:“听钱家下人说,钱老爷在,在王爷身上投了一大注钱,盼望着能成了这门姻亲……谁知大小姐自己不往王爷跟前凑,白白浪费了时机,还搭上了这许多银钱和,和大小姐的闺誉……”
薛元翰沉吟起来,盘算着该如何解了这个困局。既能让钱荔娘过得自在些,又能叫钱昌胤踏踏实实地给梁瓒投钱。
“属下还打听到一事,倒是关于,关于大人您的。”
薛元翰偏着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说。”
随从擦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说道:“钱家下人说,随大小姐回来的丫鬟告诉钱老爷,说您跟大小姐,有,有些首尾……钱老爷原本要找人去王府要个说法,促成您两个的婚事,被大小姐以死相逼,这才罢了……”
薛元翰这才明白,为何今天钱昌胤听见自己要见钱荔娘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他挥挥手叫随从退下,自己呆坐在茶几旁,一直到深夜也没有挪动。
他前半生的感情都给了和靖,眼中从未再看到过别的女子,心中也未再住进过旁人。自从和靖不见了,他甚至都做好了终身不娶的打算。
可上次从栖霞山回来后,一切却都有些不一样了。自己会在逛街看画时想到钱荔娘,在醉眼朦胧时还记得她是谁。他欣赏她,怜悯她,甚至有些疼惜她。
在她哭着问能否娶她时,薛元翰还记得自己那一丝丝的动心。
可如今,和靖已是前尘往事,那荔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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