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瓒道:“已经是进士老爷了,可是还要叫你阿元么?”
薛元翰笑道:“忘了禀告王爷,黄先生已经给我取了一字,曰文显。”
梁瓒哈哈大笑道:“文章显达,人情干练。黄山长知我心中对你的期许。”他忽而话锋一转:“作为王府新上任的长史,交待给你个差事。下头已有三五起人报到我这里,说扬州知府贪酷不堪。我知他与那些大盐商们交好,眼下正有战事,不是整顿吏治的时候。你代我去警告他一番,若再不收敛,莫怪我手下无情!”
“还有钱昌胤,一直与扬州知府不对付。这次你去他家坐坐,从王府带些赏赐过去,敲山震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知府!”
薛元翰听到钱昌胤,便想起来西柳湖边那张泪光莹莹的脸。这次去兴许还能见到她,只是,相见又该说些什么?
薛元翰出发前,杨云舒和宣惠都送了些东西过来,叫他带给钱荔娘。带着差事和沉甸甸的礼物,新任王府长史就出发去了扬州。
一行人天不亮就出发,一路骑行,终于赶在傍晚城门下钥前进了扬州城。
扬州因有运河之便,数百年前就是江南的经济重镇。淮北盐场的盐有人私贩出来,便通过扬州发往湖广、九江等地,一趟得利便不下千金。
然而因其经商的身份,即便是富可敌国也不被士人阶层看重。故而才有钱荔娘的父亲这样的人,拼着舍出大半家私和女儿,也要与梁瓒这样的天潢贵胄结交。
薛元翰带着人找了客栈住下,第二日一早便去了扬州府衙。知府见他到来,十分热情,只差倒履相迎。
薛元翰转述完梁瓒的意思,那知府就开始倒苦水:“薛长史,王爷您二位不知这底下的情况啊。尤其是在扬州这个地界,那些个大商人个个都刁得很,那么有钱都还天天想着怎么躲税赋徭役。我若不使些手段,只怕也做不到您来啊!”
薛元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虽未见过扬州府如何,可你这知府再难做,也难不过京兆尹吧?小小一个州府就把你为难成这样,看来还是放你去做下面的县令更合适些……”
知府闻言,吓得头上的汗珠都一个个渗出来了。他连忙赔笑道:“薛长史倒是个爱玩笑的。王爷斥责得极是,下官平日里是有些急躁,办事不讲手段,以后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薛元翰笑着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说完了酷,咱们再来说说这贪的事情……”
知府心中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得不笑道:“下官也一并改正,还请王爷和长史留心,以观后效!”
薛元翰这才满意地放下茶盅,笑道:“王爷虽然面上看着宽厚,对待你们这种官吏却最是不耐烦。头回警告,再犯却没有二回了,记住了?”
知府忙跪下磕头,口中叫道:“记住了!下官记住了!”
出了扬州府衙,薛元翰看了看天色,便叫人去钱府投了帖子,说自己明日拜访。然后便拉了个府衙门口的门房问道:“你们这扬州城可有个什么百花里,百花街,百花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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