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七阴着脸抬手点了他的穴道,止了血,又给他输了一段真气,见这人慢慢缓过来了,才低声道:“什么东西?谁抓的?”
江柯咳嗽几声,沙哑着声音道:“南平王。”说着,他将怀里护着的东西摸出来,转头看到楼湛,顿了顿,才问:“……是表小姐吗?”
楼湛走过来低下身子,闻言淡淡点了点头。
江家出事了,江锦被抓了,那……江蕴采呢?
江柯将东西塞给楼湛,才松了一口气,吃力地道:“请表小姐,将这东西……送进宫里。”
楼湛低头看了看那东西,一层染血的黄巾之下,乃是一个檀木方盒,不知里头装了什么,颇有几分分量。楼湛将东西拿好,点了点头,低头思考了一下,又听祝七追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平王怎么会抓到老爷?!”
祝七此前迅速地给江柯调理了一下身子,他已经缓过来了些,说话也没那么吃力了,道:“是少爷。”
“少爷一时不慎被南平王的手下抓到……南平王要求老爷带着东西去换少爷,老爷便带了我和江钰去,事先吩咐了我届时中箭假死。我听命令,在南平王撕破脸皮时假装中箭倒地,江钰则带着老爷引他们离开……我一路而来,不敢走大道,花了五日才轻身赶来……”
说着,他脸色一白,又吐了口血。祝七脸色不变,知道江柯是因为受了伤还风餐露宿、片刻不停赶来导致伤口加重。好在楼府如今境况大不如前,可以提供出药材了,要救回他,也不是难事。
两人从后门回了府,楼湛找来岚姑,吩咐她好生照顾江柯,随即便赶向皇城。
萧华真的将楼湛当成了未来弟媳妇,出手大方地给了楼湛一块能自由出入皇城的通行玉牌,楼湛无需通报直接进了宫,还未走到平时萧华常驻的御书房,就碰到了崔公公。
崔公公一见到楼湛,眸光一闪,谄笑着贴上来:“哎哟,楼大人,奴才这正要奉命带您回宫,您就来了,可真真是巧了。”
楼湛平静地望着他,并无言语。
这正是楼湛一贯的态度,崔公公也不在意她这冷冰冰的面孔,继续道:“今日万岁爷不在御书房中,在落梅轩。梅花开得红艳艳的,听说楼大人前几日在街上走着被人掷了梅花,陛下一看那满院梅花,就想到了您,让奴才去将您带去赏梅呢——楼大人,请?”
楼湛默然看了他一眼,还是抬脚跟上了。
这种时候,萧华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同萧淮去落梅轩里赏花?这话也有些拙劣了,倒是后面说得跟真的似的。
且跟上去看看这老太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宫内大道小道错综复杂,落梅轩又是在深处,以前曾在落梅轩举行过一次宴席,楼湛只有模糊的印象,只记得是很远,却不太记得请路。
崔公公笑眯眯得引着路,楼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觉辨别无能,只能猜出崔公公要带她去的地方,一定是没有萧华和萧淮的。至于是哪里?哪里清净,容易杀人灭口就哪儿。
和楼湛猜想的差不多,崔公公带的路越来越僻静,原本三两步就能遇上的宫女太监、巡逻的御林军,都消失不见。四下除了茫茫白雪外,寂静无声。
崔公公的脚步一顿,笑着回头道:“就在前面,奴才不敢先走,请楼大人先行一步。”
楼湛瞥了他一眼,知道祝七还跟在身后,顿了顿,颔首走上前。
错身同崔公公擦肩而过的一瞬,他的脸色猛然一变,透出阴阴的杀气,袖中滑出一把无鞘的长匕首,狠狠向楼湛的后心刺去。
还未刺到,一道飞镖忽然飞出,“当”的清脆一声的打飞了匕首,崔公公还要动作,脖子上忽然就贴上了一把寒光凛冽的秋水长剑。
楼湛负手回身,淡淡地看着他。
“你……”崔公公面若死灰,“你,你早有防备?你早就知道了?”
楼湛平静道:“信。”
崔公公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他只是个阉人,无法体会男女情爱,更是不懂男女相悦时会做什么,完全没料到楼湛和萧淮会收妥对方的信,回来后还会谈到信中细节。
见他大惊失色,楼湛摇摇头:“你今日胆子这般大,竟敢对本官下杀手,是为什么?”
崔公公立马闭嘴不语。
楼湛也不在意,向心急如焚的祝七颔首道:“慢慢杀,供你泄泄愤。”
崔公公的脸本就施了粉,如今看起来更白了,颤抖了一阵,突然带着哭腔开口了:“楼姑娘,楼大人,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不该如此,求您大人大量放过小的,求您网开一面啊……”
楼湛颇为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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