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两声呼喊声同时说出口,周围无数围观的弟子中,走出两道身影。
朱邺水根本不管其他人,一双眼睛只望着苏逸,即是不解又是担心,还有鲜伯机师兄的脸上,也写满了复杂之色。
“刑堂长老,他是我师弟,怪我看管不周,让他犯下如此大错,还请您手下留情,待师父回来再做定夺。”
朱邺水忽然跪地,替苏逸求情道。
此举一出,周围更是一阵耸动,众人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朱师兄,我。”
苏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刚要说出口的话,就被他打断了。
“跪下!给刑堂长老认错,把天书还回去!”
朱邺水不断和他使着眼色,奈何苏逸却没有看向这边,根本不知他眼中的急色。
叛门之罪,非同小可,此番根本就是闯下了弥天大祸,若再不认错受罚,恐怕此事不得善终。
苏逸的身子晃了一晃,似乎僵硬在那儿了,脑子里回响的是朱师兄方才的话,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听不见别的声响。
他轻声说道:“朱师兄,你也。”
你也认为我是这样吗,原来所谓的师门情谊,却抵不过一个可笑的功过是非,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只是这样一个人啊。
那缕深深的悲伤通彻心怀,失落包裹着整个灵魂。
“认错?何错之有?”
忽地,苏逸抬起头来,似乎在问别人,又像在问自己。
中年道士鲜伯机眉头紧皱,看着苏逸,说道:“小师弟,你师兄也是为你着想,你要体谅他。”
苏逸愣了愣,忽然干笑两声,昂首望天,说道:“是啊,你们都不信我,可是谁来体谅我啊!”
怀里的桃笙儿干咳两声,脸色苍白的笑道:“走吧,不要和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起了,说道理,说不过他们的。”
桃笙儿是狐妖的事早已在众人间传开,多年前那场祸患,依旧铭刻在许多人心头,此刻见苏逸和她走在一起,顿时炸开了锅。
走?往哪里走?周围有无数的弟子在,还有各殿的长老,便是眼前这位刑堂的老者,也不容许他踏出半步。
交出浑天仪可以,交出一身修为也可以,但若让他交出桃笙儿,如何可能?
面对熟悉的师门之人,还有那一张张神色复杂的脸,苏逸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往日的种种场景从眼前闪过,似乎连呼吸都是一种难以承受之重。
桃笙儿挣扎的站了起来,看向众人,微白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说道:“偌大羽仙宫,竟容不得一个弟子的解释,这样的师门,不要也罢。”
就在这时,朱邺水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桃笙儿说道:“妖女,休得胡言,还我师弟来!”
桃笙儿不欲于他争论,拉着苏逸就要飞走,忽然刑堂长老挡在她身前,寒声道:“我羽仙宫圣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桃笙儿岂会怕他,说道:“看你如何拦我。”
话音刚落,手中柳枝儿已经扫了出来。
桃笙儿负伤在身,岂是刑堂长老的对手,只是不知她动用了何等秘法,只见她脸色霎时通红,轻叱一声,一道巨大的柳枝破空而出,横扫众人而去。
竟生生在眼前扫出一条道路来。
她伸手拉过苏逸,身下红菱冲天而起,载着两人远去。
羽仙宫天书丢失,众人岂会容她这般轻易逃脱,诸多法宝祭出,天地气机顿时混乱无比,就连虚空也隐隐波动,只见刑堂长老取处一块腰牌,放在手心之处,嘴里念念有词。
天地之间,一道道玄秒的气机不停的游走,大明崖上有无尽的气海在这一刻翻腾起来,伴随着阵阵轻吟之声,七彩的雾气从四周升腾,围绕着整个大明崖。
朱邺水忽然想起了某个传说,脸上顿时失色。
大明崖主峰之下,深藏着一个绝世的阵法,相传是开山祖师用来庇护山门的法宝,只是耳闻不曾目见,想不到刑堂长老一怒之下,竟然开启了这等阵法。
几乎在一瞬间,天空七彩斑斓的雾气编织成一道道网,仿佛着天地之间就是一道巨大的棋盘,而苏逸二人正处其中。
一道道惊人的气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苍龙鞭上,辉煌如巨日一般,当头斩落,势必要将那风雨飘摇的两人斩落于此。
无形的气机已经将两人彻底锁住,根本无法动弹。
朱邺水眼中通红就要出手相救,却被身后的鲜伯机稳稳拉住。
纵然有心相护,但天书事关重要,又怎奈何?
曾经的大明崖下,你我一见如故,曾经的太极广场,你我传授绝学,故郡之内更是推心置腹,生死相交,如今的如今,也终成陌路了吗?
苏逸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布满血丝,还有不甘。身边的桃笙儿此刻却紧闭双目,面无血色的脸庞似乎有过一丝犹豫。
苍龙鞭恍如巨日当头落下,势必要将整片天地灼烧殆尽,狂风怒号,撕裂天空。
是谁在空中起舞。
是谁的泪水滑落。
是谁那一声叹息里带着欣慰与明悟。
是谁还没来得及将那些心绪说出口。
是你啊。
忽地,天地间顿时安静下来,仿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风声,鞭声,呼喊声,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记忆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空中,柔顺的毛发之下,还有那六条微微摆动的尾巴。
那双眼睛温柔似水,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将心头不安的情绪抚去。
她的笑容如初,只是为何红着眼,仿佛在诉说着离别。
不啊,苏逸心中在呐喊,这世间的一切仿佛再也与他无关。
只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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