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风与彼岸二人在峰上一居就是好些年,这期间总会访客叨扰,有时会是那一窝狐狸,有时会是龙里的几兄弟,有时会是不相干且不认识的,有时来的会是絑华。
对于絑华的身份,没有人刻意去说,霍青风也没刻意去了解,所以他只是隐约知道比彼岸几兄弟还要厉害的人物……也许该说神物?
不管怎样的身份,絑华仍是和以前那般没有什么区别,总是一脸妩媚妖娆,偶尔调戏一下狐水等人,若是无趣时,连双腿不能动的霍青风也调戏一下,只不过这后果很严重罢了。常常会被某龙给直接轰走,有次以速雷不及掩耳偷亲了一下霍青风的额头,直接被彼岸一身冷气给从悬崖上扔了下去,吓得霍青风以为要出人命了,直到风平浪静过了好一阵,那人又一脸妖孽地出现,霍青风才知晓自己是白白担忧了。
今儿个,彼岸正在喂霍青风食粥,某些妖孽又再次出现了,看到霍青风一脸恬淡地模样,连絑华都忍不住蹙了眉头,霍青风奇怪,“怎么了?”
认识都二三十年了,霍青风以为絑华是那种万事不上心的人,所以也从来未见过他妖孽以外的神情模样,这会儿不免有些担忧了。
而絑华若知他心里所想,一定会咆哮一句:该担忧的是你吧!
的确,该担忧的是霍青风,他此时,连双手都不太听使唤了,好几次自己端着碗都因麻木而摔坏之后,彼岸便负责起了他一日三餐。
彼岸不说,霍青风也就什么都不问。仿佛这种事情并非发生在他身上一般,一如继往的淡然。
直到今日,连絑华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人给唤了出去。
看着出去了的二人的背影,霍青风收回了视线,转身床边的窗外,那里十年如一日,都是烟云萦绕,时而彩霞美丽。
他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腿脚动不了了,现今连双手都不听使唤了,别人看不出来,霍青风自己很清楚,自己这是在‘腐烂’。身体里不似表面光鲜,其实里面已经在一点一点的老去,然后腐烂。
大概是当年‘粉身碎骨’的原因,他的腿脚最早出现了问题,如今到手,以后可能全身都会这般,只留了个清醒的脑袋,就像是个活死人一般。
敛起了眸子,掩去了眼底的一切。
而屋外,总是挂着妩媚笑容的絑华,此时一脸的严肃,盯着不语的彼岸,过了半响才最先开了口,“你打算如何?”就这么放任下去?
听了絑华的问题,彼岸知晓其意,一向淡然的眸子却转开了,仿佛是心虚,仿佛是无奈。
那人身上的问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我答应过,陪他一生。”直到那人真正死去。
“你!”絑华一瞬间便怒了,几乎从来不生气的他,此时却有着发怒的迹象,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浑小子倒底怎么一个想法!
面对絑华的怒意,彼岸依然岿然不动,就像给自己设了一道屏障,里头只有他与那人,谁也进不去,谁也不相干。
瞧他这模样,絑华深深地呼吸了一个,压下心头的怒意,声音却仍是阴冷,“你父王不是给过你回仙丹?因为不用?”有了那东西,别说百年,再过五百年,那凡人也能活下去。
终于,彼岸抬了眸子,投线过来,仿佛要说什么,又不知要怎么说,最后依然沉默。这看得絑华一口气又堵了上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才终于听闻其音。
“青风他……当年饮过吾之血。”这事,他二哥知晓,旁人未必知,“所以,他才可活到现今。”其实,那人的身体,早已完全腐坏,再好的仙丹亦无用了。
听到此处,絑华再次蹙眉了,即便彼岸不再详细的解释,他隐约已经猜得出来,如今,如何是好?“你……是经等他再世轮回?”
彼岸回视于他,很平静地开口,“三年前,我去过地府。”
眉一挑,这浑小子居然敢闯地府?!等等,此事他怎么不知?
“青风,没有轮回。”彼岸不去猜度絑华此时的心情,口气依旧淡然,就如那山头清风,“他无前世,亦无后世。”所以,即便彼岸失言,再一世还会去对他,亦无法。
絑华皱紧了眉头,这种事情,几乎闻所未闻的,也就像他这种活得够久的人才隐约记得,“我记得,漫长的时日里,仿佛有过这么一例,亦是无前世无后世。当时张百忍(玉帝在凡间的名字)还未升天,自然是不知晓有过这么一回事,此事,你大约得去问一问玉清(天帝之一,元始天尊,玉清元神),他兴许还知晓不少。”
说起天帝,这回换彼岸挑眉了,最后也只是将唇抿成一线,没有说族。絑华看他,知他虽嘴上不说,必定也真会去询问,事关那凡人,这混小子不见得依然从容。
想到这层,絑华亦有些担忧了,“也许,放任他如此,亦不是坏事,你莫再逆天而为才好。”难得他好言好语奉劝一句,看对方那冷淡的模样就知,说也是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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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彼岸亦如此认为。
然而,他此时不这么想了,其原由他没有深入去让自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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