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是举行婚礼的日子，可程心一直拖到七号才去试婚纱，且在十分钟内就定了下来。
“就这件吧。”她随手指着右手边的那件，脸上淡然得一点不像个准新娘。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有些诧异，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问：“程小姐，你不多试几件在定吗？”
谁不希望自己结婚的时候是最美的呢？大多数人的一生只有一次穿婚纱的机会，必定十分重视。
程心摇了摇头，眉心都皱了起来，似乎很赶时间，“不用试了，就这件吧。”
“那这件程小姐还是试一下吧。”
看她转身就要走，婚纱店的工作人员急忙忙地说道。
不多试几件再定也就算了，就连定下来的这件也没有试过，只是看了一眼就定了，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客人。
问题是，这位客人要嫁的是豪门啊！
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程心哪里有古怪，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这么奇葩呢？！
——
凌安墨赶来的时候程心正好穿上婚纱出来，虽然只是随便选的，但因为底子好，店里的人又给稍稍化了点妆，竟也那么地明媚动人。
“真美。”凌安墨走到她身边，由衷地赞叹。
程心淡淡地笑了下，心里却莫名地烦躁不已。
之所以拖到今天就是一直都不想穿上婚纱，因为——嫁的不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可有些事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不是说不嫁就不嫁的。
所以，她还是来了。
但是一进入这个店，满目都是纯白的婚纱，她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有脱下了这件婚纱，才能心里舒坦一些。
可凌安墨刚来，又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那么欢喜那么兴奋，抱着她不断地左看右看。
甚至，他还贴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赶着婚礼的事，都没有抽出时间来和你拍婚纱照，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程心咬着唇不说话，视线都是低垂的，根本不敢从镜子里和他对视。
凌安墨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点都没有觉察到，继续说：“可我现在看到你穿婚纱这么美，真想和你立刻去拍婚纱照！”
程心还是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凌安墨也慢慢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唱独角戏。
他将程心的身子转过去，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
“你怎么了？”
程心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怎么都装不出来。
凌安墨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心中大概还是能猜到她为什么这样的。
他说：“程心，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如果后悔，我可以取消明天的婚礼。”
问这句话的时候，凌安墨感觉到自己的整颗心都是在颤抖的。
他以为自己会很平静，再不济也不会这么紧张。
可原来，人一旦爱的深了，有些东西就真的不由自主了。
程心眼神一瞬不瞬，表情紧绷得厉害，像是极度在纠结一件事。
凌安墨也不催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凌迟。
婚纱店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这对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凌家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豪门，她们没敢上前去多问，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程心终于开腔了：“安墨，我之前说嫁给你并不是随便说的，我当时的确是下了很大决心说要嫁给你的，但是……”
“但是什么？”凌安墨接得飞快，人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程心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一笑，像是释然了许多事情，“但是我不会后悔的，明天就是婚礼，我要是反悔了你怎么办？”
感谢你这段日子一直陪着我，感谢你给我力量，感谢这五年的相守。
三个人的战役，如今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凌安墨也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长长舒了口气，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说：“我可真没出息，刚刚你说话的时候我都不敢呼吸。”
两人相视而笑，那副画面，美得有些刺眼——
“洛总，看来他是不会取消明天的婚礼了。”
婚纱店外，一辆黑色的车里，江汉如是对洛家赫说道。
坐在后座的洛家赫并未有什么反应，看上去甚至是没有听到江汉的话。
可其实，洛家赫听到了，也看到了。
店里两人鹣鲽情深的样子简直要刺痛他的双眼他的心，可他能怎么样呢？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一天。
明天，只要明天！
可饶是心里再这么安慰自己，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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