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跑出走道后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回头张望,老头马不停蹄的跨过被子弹开了瓢的水桶,一路喊杀喊打的冲了过来。
4号大惊失色,掉头继续要跑,却发现海姆达尔不动弹了。
“他过来了!怎么办?快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可怜的4号同志这些天心力交瘁,思维和控场能力大不如以往,动辄六神无主神神叨叨。
“慢!”斯图鲁松室长霸气侧漏的一挥手,愣是把4号镇住了。
“你想干什么?”4号急忙问。
“你没发现他已经没向我们开枪了吗?”海姆达尔意味深长的说。
原来那东西就是枪?!4号恍然之余又有点纳闷,怎么跟他从前看到的枪不一样呢?4号同志那会儿见到的是手枪,以为全世界的枪都长那样,这次算开了眼界。
“怎么说?”4号还是不明白。
“说明他没子弹了!他那是滑膛枪,又不是冲锋枪,除非他带子弹!”斯图鲁松室长眉飞色舞,下一秒便面有菜色了。“……不带这样的。”
老头开始熟门熟路地填装弹药了,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明白后备力量的重要性,抄枪不忘带大把子弹。
又一枪呼啸而来,俩巫师抱头鼠窜。
二人一鼓作气跑出了黑漆漆的走道,削土豆皮的老妇不见了踪影,身后的声音也消失了。二人回头一看,老头竟然提溜着枪一摇一摆的往回走了。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
斯图鲁松室长哭笑不得,难道他们跑出仇恨范围了?
4号依旧六神无主,“下面怎么办?”
海姆达尔又开始扯嗓子,4号这会儿把耳朵捂上了,海姆达尔唱了几句发现那老头充耳不闻,于是向前走了几步,那老头还是我行我素,又往前了几步,那老头终于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止步不前了。
换句话说海姆达尔又进入他的仇恨范围了。
海姆达尔用力拉开4号捂耳朵的一只手,“快快快!跟我一起唱!”
“你唱的歌我不会。”4号拼命摇头。
“巴斯泰托火神队的队歌啊,你居然不会!”斯图鲁松室长一脸的谴责。
让一个法国巫师牢记一支德国魁地奇球队的队歌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但4号同志此刻的心情却是另一番天地。
“你唱的是火神队的队歌?!”4号目瞪口呆。
“不然你以为我唱什么?”
“无意识的瞎嚷嚷……之类的。”
海姆达尔自言自语,“咱宽宏大量,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会唱吗?”海姆达尔死死盯着4号,好像人家不会唱就跟人家拼命似的。
“会。”别说4号还真的会,他的侄女曾经有一度把这首歌挂在嘴边,所以火神队的新队歌“我们是明天的王者”都快成他们家家歌了。
从另一方面来看,斯图鲁松室长能把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唱成“新曲”,这样的技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4号的嗓音比斯图鲁松室长对得起观众,至少人家不跑调,但刚唱了两句就被叫停了。
“你怎么用法语唱?”法语拉不了仇恨啊!
“我唱不好德语。”
火神队的队歌有好几个语言版本,为了全世界推广。
“没事,只要德语就行。”
海姆达尔拉着4号跟他一块儿唱,一开始挺好,调都在位置上,几个音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抖嗓子了,忽高忽低跟过山车似的,4号内牛满面的发现他掰不过来,只好跟着一起跑。当他看见斯图鲁松室长眯缝着眼,表情丰富,情感投入后,绝望的叹了口气。
所幸老头又被刺激了,扛着枪反身奔了过来。
二人一阵激动,飞快眉来眼去一番,掉头继续跑,怎么也得把那老头勾引出来。
这天,火神队的队歌在这个偏僻的西班牙小村落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二位巫师不断尝试利用队歌引诱麻瓜老先生,德语与法语齐飞,歌声与枪声齐鸣。
老先生被他们忽悠出来了,对二人来说这本来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按他俩的打算,老先生出来以后他们就利用机会近身跟他好好谈谈。问题是人出来了,他们却近不了身。
几天几夜未合眼的4号暴躁了,“昏迷咒,对了,轻点就行,反正我们在西班牙,法国魔法部不知道……”
海姆达尔一把捂住他掏出魔杖的手,“兄弟冷静点,西班牙魔法部瞅着呢。”
“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跑下去?”4号嗷嗷哀嚎。
“等他把子弹打完了就没事了,”海姆达尔迟疑道,“不过他这么闹下去,万一把警察招来了怎么办?”
“我的同事会解决所有问题。”4号气喘吁吁,有点跑不动了。
一个骑着老旧自行车的男孩迎面而来。
“嗨!”海姆达尔和男孩打招呼,4号死气沉沉的对他点点头。
男孩看他们被狗撵似的匆忙不由得停在路边回头打量,一转眼被提枪满嘴骂骂咧咧的老头吓了一跳,正慌张着,老头从他边上跑了过去,屏息的男孩霎时松了口气,更莫名其妙了。
“他还在后面吧?”不知道跑了多久,海姆达尔问。
“还在……”4号松懈下来,开始用脚走了。
乓的一声,脚边吃了个枪子儿,4号就像屁股着火似的冲了出去。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海姆达尔嘀咕,然后又开始扯嗓子,4号如今对他的歌声已经麻木了,基本能做到面不改色。
就听海姆达尔用俄语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你会唱吗?”
“不会。”4号果断摇头。
“我不会唱法语原版,只会唱俄语的,没办法,法国话不会讲,可能法语效果更好些。”说完,海姆达尔继续抖嗓子,“……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他还跟着吗?”
“还在,不过没提那东西对准我们了。”
海姆达尔一听,继续高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这歌只有这一段?”不知道为什么,4号感觉这首听上去荡气回肠的歌应该不止这些。
“我记不住词,有六段呢,每段都不一样。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
海姆达尔和4号听见歌声传来便停步回头,老头抱着枪动情的唱着,“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的通红,趁热打铁才会成功……”老头停止歌唱,他喘着气看着俩可恶的“法西斯”,眼中闪过一片迷茫。(PS:为了更直观,采用了中文版歌词。)
海姆达尔用力一推4号,4号如梦初醒的上前一步,小心的说:“杰拉德.迪吕波先生?”
老头貌似猛地回神,眯着眼睛端详眼前俩人,“你们是谁?”
4号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回头看看对他们的对话摸不着头脑的海姆达尔,心想,为毛感觉这么的憋屈呢?被追了那么久又是为哪般?
“您认识卡雷尔.迪吕波先生吗?”4号问。
“卡雷尔?”杰拉德皱眉,突然大惊失色的看着手中的枪。“宝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4号无语,这是神马情况?
“我要回家,宝贝可不能一直待在外面,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老头说着转身往回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迪吕波先生!”4号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头儿。”一名巫师神不知鬼不觉的逼近他俩。
海姆达尔吓一跳,4号连忙对他使眼色,“他是我的人。”
虚惊一场,海姆达尔点点头。
“怎么回事?”4号问。
“公车要过来了。”巫师探子飞快道。
前文说过,这个村子地处偏僻,每天只有定点定时的公车进出。村中的年轻人会在合适的时候——比如旅游旺季,离开村子到城市里寻求机遇。旅游旺季虽然还没到,仍有不少年轻人利用农活间隙到外面务工。公车载着年轻人进进出出,一来一去一大拨。
4号明白手下在提醒他抓紧时间,“我打算把他带回去。”4号说完又对海姆达尔说:“能不能请您去迪吕波先生的家里看看?”
“我去?”海姆达尔摇头。“万一碰上人怎么办?我不会*语,更不会说西班牙语。”
探子在4号耳边嘀咕了一声,4号点头,“我让我的下属跟您一起。”
“你让我看什么?”海姆达尔问。
“如果有人在,就让我下属处理,您可以找些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卡雷尔.迪吕波留下的蛛丝马迹,证明他和他们仍有联系,比如书信。”
“还有相片。”海姆达尔说。
4号更放心了,他说:“我在这里稳住杰拉德.迪吕波,你快去快回,我在教堂那里等你。”教堂环境清幽,以当地人的虔诚,没事不会往那儿跑亵渎神灵。
海姆达尔穿过走道,很快来到尽头的院子,这回没人对他开炮,简直可以说进展神速。
他们穿过架着架子的西红柿地,来到一栋小屋前,比之前看到的一吹即倒的房子结实不到哪儿去。他们走上台阶,跨过几只堆积在一起的木盆,来到窗边张望几眼,里面似乎空无一人。
海姆达尔尝试敲门,没有人应门。他握住把手一推,门咿呀一声开了,一股背光的阴湿气息扑面而来。
海姆达尔环视一圈,屋子很小,很暗,左手边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木楼梯。
他走了进去,地板在脚下嘎吱作响。水斗里堆满了用过的锅碗瓢盆,沙发上乱糟糟的,沙发套都快看不出原本的图案了。房间十分凌乱,到处都是杂物。窗台上摆着一只收音机,此刻正播放着节拍明快的弗拉明戈舞曲。
海姆达尔来到屋后的厨房,一推门就看到了那十分巫师的壁炉,心想,枪子算没白挨。他走上前查看壁炉,希望能找到点巫师壁炉的痕迹,紧接着后方传来扑通一声震动,仿佛重物坠地。
海姆达尔转头,两名巫师站在门口——二人均被宽大的斗篷笼罩看不清脸,一个巫师倒在二人脚边。两名巫师中位于前面的那一位手里的魔杖正对着海姆达尔,他们脚边躺着的正是4号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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