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在知府蔡义等待那些被关押学生家长到来的时候,府衙门口的大鼓,被人狠狠敲响起来。
重重的鼓声,敲得蔡义心头隐隐发闷,很是不舒服。
“大人,好多的妇人前来状告丽春院的金铃铃魅惑他们家学生!”
蔡义得知韩承的妻女带着临汾府有头有脸的老夫人,小媳妇前来状告金铃铃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了。
韩承一家人,何等的天赋?
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换成本府任何一个学子,绝不会如此轻易逃得本府的处置。
现在不仅仅韩承没有被关押在一起的临汾学子打的奄奄一息,就连韩承的妻女也有本事唆使了那么多妇人前来状告金铃铃。
韩承与其妻女在隔开的情况下,各自的反应,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解决今天的事,诶,只能说韩承一家,非同寻常。
不,或许应该这么说,韩承跟他的童生女婿,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去追回许大,叫他不必去宁阳县了!还有,那些乞丐,不必抓了,随他们去吧!”
蔡义在心里思索一番各自后果之后,不得不暂时打消,用韩承为筏子,责罚宁阳县令吴培海的决定了。
自己这一次既然搞不死韩承,那就好好以一府之尊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好好教导他这个游学的秀才一番。也好体现出来自己这个府尊对外地游学学生的格外看重。
还得好好给那些差点误入迷途的临汾学子,好好上一课,切莫学纣王,被美人所祸,害人误己。
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的蔡义,忍着牙疼,露出慈善的微微笑容,接待了前来状告名妓金铃铃用美色迷惑学子的那些妇人们。
“各位请起,本府今天也是不得已,事关本府这么多学子的名誉前程,本府只能责无旁贷保护本府学生。
宁阳游学学生韩承到了本府,本该与临汾学生一起探讨学业,可惜无意中起了冲突,双方弄成这样,本府听了真的很是生气。
院试在即,乡试不远,若是心智坚定的,如何能关注书本之外的东西?你们暂且等等,本府这就去见见他们,看他们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都知道错了?”
小满满心欢喜,果然还是女人力量有用,不然如何男人对付起来妓女,都会被人不耻。
知府粗暴抓了这么多学生,这些学生的家族,哪一个不吓得心惊肉跳?
可当那些家族中的男子得知此事的起因是金铃铃妓女的时候,都表现出犹豫神色,足以说明这个世道男人,对名妓的追捧到了何种奇葩程度。
不过男人越是追捧名妓,这些男人背后的女人,就越是憎恶名妓。
没有借口的时候,这些女人不方便抛头露面去指责唾骂那些勾引她们家男人的女人,一旦给她们理由跟借口,她们便恨不得吃了那些勾引男人的妓女,尤其是金铃铃这样的女人。
蔡义到了关押韩承等人的空置大屋,以威严的府尊之姿,狠狠教育了一番所有人,包括韩承在内。
被府尊如此亲自,痛心疾首的教导,很多人当场感动飙泪痛哭。
韩承见状,不得不装作其中一员,虽然没有跟他们一样痛哭出声,但也做出默默流泪的感动模样。
没有办法,虽然心里清楚明白,知府特意将自己跟这些人关押在一起,是有借刀杀人的想法的。
虽然不会当场要自己的命,当时,自己若不能自救的话,也许离开临汾之后,也会病废了身体。
不能侥幸的话,便身后病死。侥幸没有病死的话,这一辈子自己也不会有机会踏足考场了。
他是在报复自己,怒发冲冠的时候牵连了他的前程,才会如此处置自己。
虽然他这么狠,但自己却能够理解他,换成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自己也不会允许有人如此牵连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冲动了,当时婉儿那个妓女走了之后,自己不理睬金铃铃就是,不给他们说半句话的机会,当场就甩袖走人,谁还能拿自己如何?
小满随了自己,也是冲动了,自己那般痛斥临汾学子颠倒黑白之后,小满又下狠手收买乞丐,播散不理临汾学生的舆论,换成自己是临汾知府,也无法容忍。
罢罢罢,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自己不仅仅要管束好自己脾气,也得好好劝劝小满脾气。
出门在外,不伤大局之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强龙都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一家这样毫无背景的人农户之家?
如今的自家,并非是年幼时候的韩家啊!
最终这件事处理的很圆满,蔡义痛心疾首的教导完所有学子之后,带着他们回到衙门大堂。
学生们见到各自母亲妻子,顿感羞愧不已,韩承见到玉清带着小满母女两人焦急的看向自己,心顿时安定下来。
家里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至于金铃铃的处置,在韩承的默不作声中,在这些学生对各自家人发誓说不去丽春院的时候,再无人提及金铃铃了。
有些事不能较真太狠的分出是非对错,尽管没有一是一二是二的处置金铃铃,但是经过这次之后,金铃铃在临汾的名声大跌,追捧她的那些学子,再也不会为她所动。
既然得知了金铃铃这样的下场,韩承一家人自然也不会自寻烦恼的再去跟一个妓女较真了。
这几天,韩承为了消除自己对临汾学子痛斥的不良影响,不得不带着玉清周旋在临汾,频繁赴宴,参加诗会。而小满母女两人因为担心家里,当天就赶回去了。
“韩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在你为难之际,没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实在是惭愧啊!”莫端成拉着韩承满是愧疚的举杯道歉。
莫端成在安排下人叫来韩承家里的妻女之后,就考虑到自家在临汾的立场,自己这个长辈就不好出现在一群学子当中了。
儿子倒是跟韩承在那些学子当中的,但却无济于事,最后还被知府一起抓了进去。
幸而韩承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在那样的逆境中,收服临汾学子,那些学子本来都是痴迷金铃铃的,被韩承当头一棒之后,竟然都幡然悔悟。
这些人这几天,对待韩承各个犹如师长般敬重,由此可见,韩承此人将来只要考中,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而且韩承大度,对自己没能给他实际帮助,半点没有怨言,反而再三感谢自家。
这几天不仅仅他本人继续又住在自家,还带着他天赋异常的童生女婿一起住在自家,如此便是交好自家的态度,自家自然也要好好结交韩承翁婿两人。
“莫兄,千万别这样,这一次的事,细细想来,还是我历练不够,对人情世故想的过于简单。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的事倒也不是坏事,至少叫我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更看到了临汾学子的真性情,更看到了莫兄的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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