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前院的书房密谈过后,姜婉便搬出了荷塘苑,搬进了临近前院的翠湖阁。
翠湖阁里除了一直伺候姜婉的紫藤和桃红,其它的人全都换了新人,比起以前伺候的人少了很多,可进来的,几乎都是有功夫的,就是一个洒扫的婆子也是能舞两把的。
姜婉在翠湖阁的一切起居全部按男子布置,为了这事,宋氏很是费了些心思。因为从此之后永定侯府的二小姐又要痴傻病重了,而永定侯府的三公子,姜瑜则住在了翠湖居。
宋氏心里不好过,可也无可奈何,如今一个没有了名声的女子,只能深居不出。不过好在因为这疯狂的流言,姜婉不用再入宫。退一万步,宋氏也慢慢的习惯了每日看见一身男装被人唤作三公子的姜婉。
姜婉住进翠湖阁的一日夜里,她又沉沉的梦到了那个声音,轻声的温柔的贴着她的耳边道,“阿婉,好阿婉,我是谁?我是谁?”
“你要记得,我是谁,我是谁。”
姜婉的精神力慢慢的恢复,如今已经能平静的走在那个茫然黑暗的地方,静心的听那个声音说话。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慢慢的听出来,这是小煞,小煞。她叫不出他的名字那是因为小煞不是他的名字,他是小煞,但小煞不是真的他。
姜婉慢慢的静静的听,她喜欢听这个声音轻柔的在她耳边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轻柔舒服而温暖。
姜婉的留言传的沸沸扬扬,宫门前静坐的学子也多了起来,开始还只是早去晚归的好像坐班一般,规矩的只是去坐那么一坐。
后来学子们听说了,去御书房求见的大臣全被打了板子,再后来早朝禀此时的御史又被削了职,再后来,听说圣人下旨,朝堂再议此时,无论是谁,直接罢官,三代不可入朝的时候,学子们彻底的愤怒了。
早去晚归的学子慢慢的变成了滞留不走,再后来激烈到直接在宫门前与宵禁的禁军大打出手,最后变成了圣人下令,全部下狱。
一夜之间,京城能关人的地方都关满了人,不能关人的地方,也变着法的关了人。京城里的学子一夜之间少了许多,以至于京里的学堂到了第二次开学,几乎都凑不齐人了。
一时之间朝堂风云大变。
京兆府尹的衙门前几乎擂鼓不断,这些学子的家人、朋友齐齐地跑来京兆府尹报失踪。
这报失踪有一个好处,按照明律,若是抱了失踪的人,他日找到此人,此人必须登堂待认,需要亲族出面堂上认可,此人方可正身。
也就是说,只要族里报了族人失踪,将来就有机会在这学子被问罪之时登堂验人,遇到狠心的大族,必然直接痛定思痛地断足而保,直接在堂上不认此人,那这人所犯之事便可避开牵连,只是一人范事。
若是舍不得自己族里的子弟,等到了登堂验人的时候,便报了别人的名字,私下若疏通的到,便能在牢中悄悄换了人,让族中的别的人顶了这罪,保了族中的顶尖之人。
毕竟有的小家族,可能倾全族之力才供出这么一个有了功名的读书人,到了这种时候多半还要保上一保。
不过不管如何,此时报个失踪总好过某日毫无退路。
于是京兆府尹里报失踪的排起了长龙,直让陈翰学恨的想问候那些人的家人。
他好不容易将京中学子失踪的事情压了下去,逃过一劫。如今这么一闹,那学子失踪的事便被人翻了出来,谁让他府门前报学子失踪的人多到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陈翰学无法,只能悄悄从衙后的后门溜了出来,急急的往皇城里去。
等陈翰学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左右两相已经一并站在了愚书房里,满脸苦痛的忍着平泰帝的破口大骂。
“你们俩都是如何管理这京城的?大比之年,学子无数,状元才考出来几天?这些学子是不是不记得他们是天子门生?见过学生堵夫子大门的吗?这就是天下的读书人,这也配。难道他们老夫子想娶个小妾,他们也去堵门?更何况这还是子虚乌有的不是真的事情。都不长脑子的吗?都不怕死了是不是?”
左相心里暗喜,装着一脸受教的表情,低头垂目地只等平泰帝消气。
右相则一脸不愤,紧紧的撰着手,气的青筋直跳。
左相一向与学子们不亲近,私底下京中的学子们都有些看不起这个以从龙之功坐上左相位置的陈奎。
右相则不同,他出身王家,虽然他不是正嫡之位,可他与学林关系颇深,他能坐到这个位置,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王家能左右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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