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学老神淡定的如同如定了一般,跪的四平八稳。
左相老脸上的淡眉狠狠的打了两个节,当狐狸遇到赖皮狐狸也怕啊。左相慢慢的开了口,“陈翰学,京城里是否有学子失踪,失踪的人又去了哪里?”
容臣禀告,“圣上,学子失踪确有其事,而且失踪的人数也不在少数,正因为人数太大,所以牵连下狱的人才多了许多。圣上,这些人都言不知那些学子去了哪里,只是莫名的就不见了人。这事情实在蹊跷。”
左相的脸抽了又抽。
在这个朝堂上能如此不给他脸色的人可不是太多,如此当他堂堂左相只是个摆设的人,他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老货护着这个人。
他看京兆府尹的眼神瞬时变得锋利起来,仿若已经用眼刀一刀插进了跪着的这人的心窝子,他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圣上,这事情表面看只是蹊跷,可臣属下的那个衙差却言,这些失踪的学子早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他,他,他怀疑是鬼怪作祟。”
陈翰学快速的说完了话,仿佛他再不快一点就无法将这话说出来一般,话落,他五体投地的扑地发抖。
周边的朝臣都惊悚的向陈翰学望去。
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堂堂朝廷大员,此时趴在那里就好像冬日落水的狗一般,瑟瑟发抖,他的脸藏在扑地的两臂之间,可每个人的脸前似乎都看到了那张苍白,湿漉漉的脸,仿佛能看到他眉间,鼻尖的冷汗啪哒啪哒低落地上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朝堂。
怪力鬼神之说怎可拿来说话?天子是神授,可同神一样被人知道的鬼怪,神可说,鬼怪不可谈。
朝堂,朝堂,就是说明堂的地方,何谓明堂,明堂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白日所说的事情,那些阴司,那些只能关门说的事情,怎么可以拿来说了?
所有人心里都探了一口气,这个京兆府尹看着精明无比,先帝和现在的平泰帝,两朝交替,他都不曾受到波及,牢牢地坐稳了这个位置,如今如今怎么这么傻了?
平泰帝在听见那鬼怪作祟几字的时候已经猛地坐正了身子。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朝堂里站着的每一个人,他锋利的眼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仿佛要从每个人的脸上读出点什么。
左相一脸惊悚,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平泰帝的眼风从他脸上扫过;
右相一脸羞愧的低了低头,不敢同平泰帝对视;
永定侯,永定侯,低眉的站在那里,仿若一个儒生,淡雅轻质,毫无武将的威武正气。他仿佛在想什么心事,微微悲伤的沉浸在思绪里,这个朝堂,这个金銮殿在他的身边仿佛格格不入。
平泰帝的眼风最终停在了他的身上。
平泰帝看不出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这个鬼魅之事。他想起了国师从东山寺回来曾说起的一段故事,也想起了故事里那个诡异的永定侯府的二小姐。
当日国师也不过清淡的说了一下,并不曾特意说道什么,可平泰帝心里就是有一种似乎不该错过什么的念头,硬是将一个待在闺阁里的小姐记载了脑里。
如今也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这事,想起永定侯曾经为了自家女儿求助鬼神。
他当然知道这世上有鬼事,因为他就经历过这鬼事,可是怪了,神了?难道这些也有吗?如果有,那是不是君王就一定要神授?神授?
永泰帝突然有些惊慌。
他想起了九重塔,想起了九重塔里关着的那人,也想起了国师说的一句话。
“这个世上的事,注定,何为注定,姻缘注定,命运注定,王爷,注定的事不可更改?我昨夜观天象,斗转星移,王爷你注定是这明王朝的新帝,我定当辅助王爷顺应天命成就帝业。”
国师说这句话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以至于久到后面他都不记得了。
今日怎么就想了起来?
今日怎么就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仿佛有些?
平泰帝不言语,下面的臣子们更不敢说话,整个朝堂顿时诡异的安静。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在大殿里想了起来,仿佛一块石头投入镜面的水中,一切从静止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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