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耿秋在一边问道,“我见过姜小姐不止一次,也不止一次摸过姜小姐的手,这个屏风又有何用?难道将来也不用我再摸小姐的手把脉了吗?”
宋氏一口茶呛在了嗓子里,吐不出,吞不下,忙拿了手绢捂了嘴,闷着咳嗽。
这是怎么了?
好好的吃个饭,怎么就变成了讨伐屏风了?
宋氏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她平日见的人可都是规规矩矩的人,有谁会这般不讲道理,还说什么,以后都不用把脉了,说的好像他和阿婉有什么似的。
宋氏突然有点生气。
姜婉倒是觉的好奇,这个人声音清跃十分好听,说话虽然呛人,可姜婉不是古人,这样的话,在她听来并没有什么,只是语气有些僵硬罢了。她下了矮榻,走到宋氏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宋氏的背给宋氏顺气。
姜婉倾身贴着宋氏的耳说道,“母亲不要生气,顺了气先。所谓持才傲物,这个世上有才的人多是如此,不必计较。”
耿秋昂着脖子站在屏风一侧固执的死死的盯着那雕花镶贝的金丝楠木雕屏。
说来这桃红也是古怪,小姐屋里的屏风多是透光轻巧的双面绣的绣花彩屏,这样的屏风轻巧方便,每个季节可按屏风上绣图案方便调换摆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出这个一点也看不透的木制镶贝的屏风的,这桃红也是个人才不是。
姜婉身子弱,如今站了一会儿也有些累,她贴着宋氏做在了宋氏身边,轻声的说道,“耿先生说的是,这屏风也是碍事,若是先生不急,可否过来探探脉?”
姜婉的声音,因为生病,低沉的有些沙哑,透着一股难言的破碎,其实真的细究起来,有些不太好听。
可耿秋却恍若被惊艳到了一般。
他一直想着姜婉的声音,他总想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怎么都应该是黄鹂翠鸟的清亮鲜艳的声音才是,就好像他好多年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儿一般,声音好听的让人欢快。
可真的听到。
他突然发觉,原来低沉的沙哑的女孩儿的声音才是最好听的,如此特别,如此与众不同,这世间就这一个声音,哪怕在吵杂的人群里,也能让人一下听出来。
紫藤听到姜玩的话,眼风扫过桃红,两个丫头默契的快步过去,两人搭手将两个矮榻之间的屏风轻巧的撤了下去。
屏风从耿秋的眼前撤去。
姜婉偏头望了过去。
啊,她心里咯噔一下。姜婉来到这里见的人都是清瘦苗条,何曾看过胖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胖的胖子。
姜家的男人帅的英俊爽朗,明眉星目,英武不凡;周子曦更是年少清俊,分光齐月的书生清贵;江若雪更是妖媚的雌雄难辨的美的无法言语;就连最小的小煞都是俊的让人一不开眼。
姜婉身边的都是世间顶尖的俊男,这一下冒出一个胖子。
好吧,姜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真的。她不排斥耿秋,可也不能一眼就觉得耿秋这人不错,她总觉得有些什么隔在她和耿秋之间,就像刚才那扇屏风搁在哪里。姜婉心里对耿秋有着一种莫名的防备。
姜婉回头望了宋氏一眼,低头想起宋氏对耿秋的敌意,她现在突然一下了悟。
耿秋望着姜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他心里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突然害怕起来。
这个女孩子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嫌弃鄙视的如同看一坨狗屎一样的眼光来看他,会不会也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会不会说不要他看病了?
女孩儿现在的病,其实已经不是病,就是身体弱罢了,换别的大夫也可以给她调理身体,虽然不一定有他亲自来做的好,可这毕竟不是什么有关性命的大事情,不需要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耿秋突然有种场子都悔青的难过。
他应该给这个女孩儿下毒,他有那种毒,很轻微,可是又很毒辣,可以让一个人中毒,然后又必须要用另一种毒去解;等解了这种毒,又会因为解毒而中解毒的毒;于是就这样不停的解毒,再中毒,再解毒,再中毒,一直到死。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好玩的事情,这种事情,若是普通人那肯定是不久就会拖垮身体,然后很痛苦的死去,可是这个女孩儿不同,她有百毒不侵的身体,中毒会让她不舒服,可是却不会身体不好,反而身体会因为毒药的淬炼而越来越好,最终会变成就像那些练功夫的人说的那种铜墙铁骨。当然也不会这么夸张,但是却确实会让她的身体强壮起来。
耿秋好后悔。
如果他早点想到,早点做了这件事情,那他现在就是这个女孩儿身边第一种要的人,她一定会好言好语地来讨好他,一定会求着他留在她身边,这多好啊。
姜婉不知道耿秋此时所想,若是她知道,她定会很淡定的说一句,“耿先生,你想多了。”
耿秋是想的有点多了。
紫藤见他许久不肯动一动,她忙往前一步,轻声道,“耿大夫请。”
耿秋总算回了神,迈步往姜婉走了过去。
桃红搬了矮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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