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上粮食再多,也和军粮没有关系,想要触碰那就是要了相关官员的命,别说打胜仗,连官位都未必能坐得稳,这徐州兵马怎么压服的那些漕运豪绅,大家都是好奇,同时这军需军粮供应的稳与不稳,也是彼此胜败的原因。
还有大家都纳闷的一件事,那就是赵家军的军纪到底是怎么维持起来的,朝廷兵马军纪败坏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平时驻扎的时候还能约束,一到战时需要兵卒们拼命厮杀,也就不能管的太严,免得激起火并内讧,或者上阵迟疑不前,军将们往往睁一眼闭一眼,甚至有所放纵,可徐州兵马的士卒都是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徐州又不是什么富裕繁华的地方,可他们就能做到令行禁止,秋毫无犯。
“..在老夫看到贵处兵马之前,还以为天下间的兵卒都是顽劣匪类,不用钱财美色诱惑驱使,根本没办法激发他们的凶性血性,见到你们徐州兵马,才知道史上这岳家军并非虚妄..”
王在晋还是见到了赵进,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家的感慨。
当看到赵进和伙伴们之后,即便王在晋三十余年宦海沉浮,已经养成了足够的涵养城府,还是忍不住目瞪口呆,和从前那些初见赵进的人一样,王在晋根本想不到赵进居然这么年轻。
“这大明气数已尽了!”王在晋感慨说道,若是兵败被俘的当天见到,王在晋当晚就会寻死,不过这来回一折腾,他的心气都已经没了。
按照常规的判断,能做出这么大的局面来,想必是老谋深算之辈,这样的人物穷极一生谋划才有这样的成果,但这些在野枭雄毕竟势单力薄,没有朝廷官府的庞大资源支撑,只能靠自己和徒党,即便做成什么事情也会心力憔悴,会早衰得病,等他们老死病死之后,子侄徒众往往没了他们的号召和才能,经营谋划起来的势力局面也会崩散,朝廷官府靠着拖也可以拖到胜利。
但赵进和伙伴们都是二十出头,看那沉稳气度就知道他们不是被推出来的幌子,他们这般年轻就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再过些年又会怎样,恐怕还会蒸蒸日上,而大明这些年内忧外患,日薄西山,稍微清醒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这几日折腾了王先生,实在是抱歉。”听到这开场白之后,王在晋更是深信自己的判断,这样的年轻人还这么能沉稳,那就更多了些成功的把握。
心里想得多,可王在晋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应答,弯腰屈膝做不到,客气几句也做不到,但自己又是被俘的败军主将,对方没有拷打苛待,想要做出一副风骨来也觉得难堪。
赵进没有理会王在晋下面的沉默,只是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先生,我军胜的太快,消息即便传到京城,恐怕上上下下也未必肯信,再一扯皮拖延,还不知道耽误多久,但王先生去京城那边报信的话,京城那边就会立刻相信了。”
王在晋坐在那里摇头苦笑,身为大军督师,若是他来通报大军惨败,的确没有人能怀疑。
“我会安排车马送王先生回京,请王先生传递个消息给朝廷,大军从天津出发到京城最多四天时间,现在宣府、蓟镇、京营连同北直隶各路兵马都已经被我军击溃,京城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防御,想要依仗城池遮蔽也不可能,我这近百门火炮总能敲开个口子。”赵进云淡风轻的陈述,王在晋脸上的轻松也一点点消散,他知道对方所说的没有一丝虚假。
“王先生,现在我拿下天津,城外存粮也都为我所有,自清江浦到济宁,济宁到临清,临清到天津,这一路的运河漕运都是畅通无阻,有存粮,粮道也都在我控制下,我赵家军进退无忧,也就是说,我赵家军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王先生,你说是不是?”赵进笑着问道。
王在晋的神情渐渐严肃,赵进这番话表述的很清楚,赵家军的进退掌握在自己手上,随时可以攻破京城,但如果对方真要这么做的话,想必不会说这些人所共知的。
“京城被攻破,想必是天下动荡,这虎视眈眈的蒙古和女真定会趁势进逼,那西南也要再度大乱,到那时候,只怕天下间要乱的还不止这几处,这等动荡混乱,你们不想见到,我也不想见到,可我兴师动众率军到此,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想要让我退回去,那就派人过来谈吧!”赵进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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