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州那边的评价里,从来不把东海千户所当成该提防的存在,甚至评价为猥琐,这次朝廷发大军会剿徐州,东海千户所距离徐州这么近,自然也在征发之列,不过东海千户所一边请第二旅的人看押自己的武库,一边主动商谈,能不能大家心照不宣的报个胜利上去,就说千户所上下一心坚守海州,挫败徐州贼军数次,终保海州不失。
对这个无聊的要求,第二旅直接懒得理会,还是海州盐务衙门妙笔生花,直接说是贼军尽数聚集徐州,海州无事,但海州关系财税大政,官军不可擅离,这才含糊过去。
其实第二旅的家丁和相关人等很想和官军打一仗,不过他们这边比李五的宿州团还要清闲,敌人不会在海上来,其余三方各有徐州一个旅和大批团练,而且又是摧枯拉朽的大胜,唯一的动作就是调防各处,守好后方,看着兄弟们酣畅淋漓的大胜过来,任谁都觉得羡慕眼馋,又觉得自家所在的地方实在无聊。
天启四年正月末,海风寒烈,却是晴日当空,在港口上巡逻归来的家丁们无精打采的谈论着。
“听说二爷在山东那边大胜敌军,说是二爷在前面打,五爷领着千把人从东边直接冲进去了,那叫一个痛快!”
“进爷那边打的才是痛快,一个土城样的庄子,直接被三十几门火炮轰垮了,然后里面万把官军和几千团练都当了俘虏,听说那庄主带着十对双胞胎姊妹花过来求饶,进爷一摆手说不要..”
“六爷那边也不错啊!大军这么直接开到扬州府去抓俘虏,那边官军乖乖的过来当俘虏,这多威风,你看看咱们!”
一说到这个,每个人都是蔫了,有人看向大海,闷闷的说道:“刚来这边又是吃鱼吃虾,还能看海看船,以为到快活地方了,可真是憋闷,这就是做团练的活计,当时立功升上来当家丁还以为能多打仗呢!”
“别瞧不起团练,进爷和二爷那边的团练都打的痛快,钟主管的弟弟领着几千团练把官军拖死在宿州,进爷传信各旅嘉奖,你们难道忘了?”
这边正在唉声叹气,却听到有一座钟楼上的钟声响起,只是响了一声,然后就看到钟楼望台上有人摆动旗帜,家丁们在这边驻守这么久,也能看懂港口里的信号,知道这是有船要来,正月时间虽然海船不断,不过总体是偏少的,看那旗语来得居然是十艘大船以上的船队,这还真是稀罕。
“难道是余家的船来了?”有人念叨一句,这个时节,想不出有别家的船队过来,余家船队过来也是为了运走去年积存的辽东特产。
按照海州港口的操典,凡是有六艘大船以上的船队入港,各个炮台要做好开炮准备,港口内的家丁,无论是否当值,都必须要列队待命,随时听候调遣和指挥,刚才还在议论的家丁们立刻排队整队,然后小跑着去工事附近。
这些都是规矩制度,大家都是照章办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下面的家丁们却想不到两处塔楼上的哨卫,此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紧紧的盯着海面,站在那里望远的家丁是特别挑选出来的,他们的眼力都很不错,甚至有因为眼神出众从团练里被直接提拨起来的。
“拿好锤子,等我一喊,你就敲钟示警,海上这不对劲!”瞭望的家丁顾不得海风刺骨,一边紧了紧皮袍,一边继续张望,边看边冲着下面吆喝,那边待命的团练已经拿起了敲钟的锤子,随时准备示警。
“那里来的这么多广船,这才正月初!”这家丁边看边念叨说道。
那十几艘广船都是六百料上下的大船,这等虽然算不得最大,可在海商船队也是拿得出手的门面了,规模不大的小船队这等船就是旗舰,而且塔楼上的家丁看得明白,这十几艘大船帆都是张满,在海上航行的飞快,能到这样的速度,船上肯定没有太多货物,这就更不对了。
如果是余家的船队,那大都是沙船,也只有他们的家沙船会有空载入港的时候,其余的船队大都从闽粤甚至外洋前来,跑一趟耗费巨大还要冒着生死风险,怎么可能空载,即便装满价值不大的特产也是必须,那样最起码可以抵消部分花费,在这边卸货,然后再装满货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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