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里是人干的,分明是畜生,三个女人连同伺候她们的丫鬟,有几个身子都不全了,都被火烧焦了,可还能闻到一股腥臊气,我见了多少尸首,那次晚上都吃不下饭..”
结果喝完这顿酒,那仵作酒醒了之后就找到孟超的长辈,孟超的父亲把孟超一顿痛打,说得很明白,再这么不知死活,就打断你两条腿,就算这差事不做了,也不能看着你给家里招祸。
这口气孟超忍了下来,过了几天本以为自己忘了,结果又听到有人讲,城外某家女儿,不小心和关涛照了个面,结果被当街拽走,第二天才放回来,家里人不让这女儿进门,那女人自己跳了河。
官府不敢管,士人不敢说,连江湖上都不出声,孟超也知道自己点技艺,单枪匹马去了就是送死,还要牵连到家人,原来也只能忍了,可现在的清江浦还多了一股势力,而且这股势力强悍无比,这几个月下来,大家还都感觉这股势力做事很是公道。
清江浦这边再怎么和赵字营合作,心里终究还是憋屈的,毕竟被一个外人直接打服了骑在头山,官面上江湖上的抵触尤甚,孟超更是记得自己一行人过去,明明现场血流成河,遍地尸首,违禁的兵器到处都是,却硬顶官差,把自己一干人硬生生吓回去了。
但事情到了这般,已经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可以帮忙,也只有去赵字营那边想想办法,孟超也不知道自己去求到底有没有用,不过他指导一件事,如果自己就这么忍着,这一辈子晚上都睡不好了。
孟超换了身衣服,想要偷偷摸摸的混进来,他倒是有个计划,混进赵进住处门内,然后跪下磕头大喊,总能到赵进面前,而且还不用担心被清江浦各处的人发现,一举数得。
可这孟超根本没想到赵字营的戒备如此森严,几条街外就有岗哨和眼线,没走几步就被人盯上,还没等自己表明身份,就已经被堵住嘴捆起来拿了,直接送到了地牢里,然后刑具摆上就要拷问,急忙表明身份之后,又喊来人辨认了,这才算逃过一劫。
不就是徐州过来的江湖门派,或者是大商号蓄养的护卫,怎么会有这么严谨的布置,京师南京来过清江浦的大佬也不少,那些人带着大批的家人护卫,又有官兵护送,又有本地的差役静街,但那个和现在比起来,最多也就是声势惊人,严密远远不如。
而且一伙徐州蛮子,怎么就能就对衙门的差役这么清楚,片刻功夫,居然就能找到人来辨认,更令人惊愕的是,找到的这个人居然自己都不认得。
种种疑问,种种震惊,但此时都只能按捺在心里,孟超分得清轻重,知道来这里到底做什么的。
但也就因为刚才看到这些,孟超介绍这件事的时候,格外详细,从前这牛胜杰和关涛的恶行,他们的倚靠,仗义出头的那些人遭到的报复,都说得清清楚楚,如果事先不说明,以这伙徐州人的本事,事后肯定能查清,如果被误会成设局害人,那真就要有大祸上身了。
他这么详细,在一开始的时候,赵进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可说到后来,屋子里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
等这孟超说完,站在他身后的成大虎忍不住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颇为鄙视的骂道:“清江浦这些孬种,卵子都被割了吗?”
若是在徐州和邻近各处,有这等事出现,即便是平民百姓也有同归于尽的烈性,可整个清江浦却这么忍气吞声的下来,也难怪被这成大虎鄙视。
孟超跪了那么久,膝盖生疼,两腿酸麻,听到边上的人鄙视,只觉得脸上发烧,抬不起头,其他难受却顾不得了,窘迫羞愧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不是最要紧的,自己说了这么多,到底进爷会不会答应?
坐在那里的赵进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听了那么多丧失人性的恶事,的确不会有开心的情绪。
“孟超,那牛家上下可有什么无辜吗?”赵进沉默了会突然问道。
孟超一愣,不知道赵进问话的意思,迟疑着回答说道:“或许有无辜,但大多数都是死有余辜,那牛胜杰小鸡子的模样,关涛是个短脚的老鼠,没他们那帮狗腿子帮忙,怎么会坐下那么多丧尽天良的勾当!”
赵进点点头,又是问道:“你能不能把这些无辜的指认出来?”
孟超又是一愣,随即低头说道:“进爷,小的不敢露面,万一认出小的,牛家在海上的那些亡命找上门来,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家里几十口子难免受连累,小的不敢出头。”
看到赵进脸上露出笑意,屋中其他人发出鄙视的冷哼,孟超咬咬牙说道:“小的不是胆小,进爷若不信,小的自己先了断了,用这条命换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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